王子号邮轮在大洋中定锚,哪里也不能去了。
最近的港口还有400海里,人家是一个小国,死活也不同意让邮轮靠岸,只同意派出补给船只去送淡水、食物和药品。
再往前走还有800海里,是一个中等国家,也不愿意接收邮轮,回去,则有1200海里的路程。
现在唯一可行的是,先在最近的港口得到补给。
不过,即便如此,要得到补给也要等上一个星期以上。
王子号邮轮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800多船员超过30%中彩了,剩下的500船员要维持整条船的运转,已经非常的吃力。
要在旅客中征召义工也不容易,现在谁是病人,谁正常都已经不能确定了。3000人吃饭是大问题,有病的人肯定是不能参加做饭、送餐工作。
现在也没有具体的统计了,到底有多少病人,其实也无法统计。
爱伦觉得自己是中招了,她除了咳嗽还有发烧,隔壁的寡妇和中学老师已经奄奄一息。
邮轮上已经不再收治病人,没有药,也没有医护人员了,本来就缺少医护人员,现在一半以上自己也病倒了,还很难说有没有临阵脱逃的。
干脆,有病的都呆在自己的房间等死。
爱伦绝望地给父母留下一封永别的信。
写了一封,觉得词不达意,又写了一封,最后,还写了一封给刘牧樵。
她承认,有了初恋的感觉,刘牧樵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假如能够活下来,她一定要去东方大国,在那边度过一辈子。
写完给刘牧樵的信之后,她小心翼翼放在她的贵重物品件里,她很担心,传染病人的物品会付之一炬。
爱伦想到这,不禁泪流满面。
这时候,送餐的服务员过来了。
“我请你打听一个人,刘牧樵现在在哪里?噢,对了,他是医生,你可以帮我传递一个消息吗?就说,爱伦也被感染了。”
“医生?现在医院里已经不收病人来,那边,都是死人,没有人敢过去,已经与我们这边中断了联系。”
“不,先生,我给你黄金项链,还有一对宝石耳环,你只需要去告诉他一声,就说我病了。”
送餐的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赚一根黄金项链和一对宝石耳环,也就是传一个信息而已,他收下了爱伦的首饰。
当然,服务生心里也并不轻松,要进入恐怖的医院那层楼,脚下就有些发软,心跳就加快。
船员中有一个传说,说医院那边,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全部是浓郁的病毒,几乎可以捧在手里。
也确实,医院那边是有不少的尸体,医院死的,其他地方死的,最后都放在医院太平间里。
船上有两个太平间,里面总共已经堆积了16具尸体,而外面盛传,医院里有100多具尸体。
现在,除了有人还往这边送尸体,其他病人都已经不来了。
医院里,还有几十个病人和几十个医护人员——应该说,也是病人,他们不是在照顾病人,大部分已经躺在了床上或者地板上。
他们也病了。
确定暂时没有被感染的医护人员不超过20个。
他们被召集在一起。
刘牧樵要他们坐在地板上,近距离聆听天籁针,这是治疗和预防的最佳办法。
不少中招的医护人员看到Fuoqi已经基本痊愈,顿时就看到了希望,他们全部挤在一个房间感受天籁针。
刘牧樵选择了一个重病人,弹奏起《梁祝》,这是一支非常好的曲子,是符合人性内心的曲子,它比其他曲子更能引起精神上的共鸣。
刘牧樵慢慢感悟到,细胞共振还只是物质上的共振,而精神上的共振更能激发人体的潜能。
《梁祝》是最好的。
刘牧樵一连演奏了两次,顿时,咳嗽的病人少了,严重咳嗽的变得轻了许多。
Fuoqi舍不得离开。
他总共听了4次了。
就在刘牧樵给医护人员弹奏《梁祝》的时候,不远处,有个手里拿着黄金项链和宝石耳环的服务生,犹豫了很久。
这里有一条警戒线,医院与其他地方的标记线,一根长长的黄色警戒绳拦住了他。
他不敢越过这条警戒线,但又不甘心。
在船员中都有一个概念,这条警戒线就是一条分界线,前进一步是死,留下来就可能是生。
没有人经过。
附近也没有人。
“咳咳!咳咳!”
几声恐怖的声音传来,把服务生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他几乎就要崩溃了。
咳嗽声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糟了!
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
一定不能被送进医院!
他开始逃,逃得越远越好,爱伦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等他逃进自己的房间时,他已经筋疲力尽。
“咳咳!”
糟了,血!
满口的鲜血!
这是重症的表现。
虽然是重症,他还是不想被人发现,一旦发现,他就会被优先送进医院。
他畏寒,寒战。
他尽可能捂在被子里,想暖和点,可是,彻骨的冷啊!
……
此时,爱伦也寒战了,她把皮箱里准备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捂在身上,但是,刺骨的冷,令她牙关都咯咯作响。
刘牧樵!刘牧樵!我要死了!你在哪里?你就会过来吗?
服务生见到你了吗?
快来,我要见你最后一面。
爱伦在不停地呼唤,但是,没有人听得到,即使听到了,也一定听不清她在哝哝自语说些什么。
隔壁,声音都快没有了,只有有气无力的偶然几声咳嗽。
“嘚嘚……”
有脚步声。
一定是刘牧樵!
“嘚嘚……”
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牧樵!是你吗?我在这儿!”爱伦努力地喊,但是,她的声音很小,三米之外估计就听不见了。
“嘚嘚……”近了。
到了跟前。
“刘牧樵!我在这儿!”
可是,嘚嘚声并没有停下,他在继续往前走。
已经过去了。
越走越远。
“救我……救我……我要见刘牧樵!”爱伦绝望地喊着。
“别喊了,没有用的,都要死了。”
隔壁的中学老师变得安静了,她已经放弃了,因为,她注意到,和她一起的寡妇已经咽气了,她很快也会和她一样去那一边。去那一边的路上,很热闹,很多人,一起走,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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