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 不许偷看……”
小乔被魏劭捉手, 照了他再三叮嘱真闭上眼睛, 在一群宫人远远的围观下, 由他带着自己慢慢转过御花园的甘泉池, 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睁开眼睛!”
听到耳畔传来他似乎洋洋得意的声音。小乔便睁开眼睛。
一抬起视线,她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这……
这是什么?云中摩崖石刻?
她盯着面前的这块巨型摩崖:高将近三丈,长四五丈,矗立在她的面前, 就像是一座小山峰……
确切地说,这本就是一座山壁的其中一部分, 只是人为地从原来的位置被硬生生地给凿了下来,虽然已经经过用心的修护,但经风雨侵蚀过的岩体表面罅隙里, 依然还有残余青苔的痕迹。
她慢慢地转头, 对上了皇帝求表扬的一双眼神儿。
“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的惊喜?”
“是啊!”
她刚才的反应, 魏劭早收入了眼底。
她竟然没有惊喜地跳起来?!
难道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魏劭手指戳着矗立在甘泉池旁的那块庞然大物,强调:“云中摩崖的真身!”
高兴吧?感动吧?
其实也没什么,一点小小心意而已。
皇帝强忍着,总算把最后蹦到了喉咙口的这两句话给摁了回去,在旁注视着他的皇后,期待她更多反应。
小乔走到摩崖前,伸手慢慢地触碰上头那一个一个刀削斧凿出来的仿佛带着数百年风雨气息的字。
“短期内我怕无暇带你出洛阳, 知你一直念着, 索性就把它搬了过来, 往后你随时可以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高恒的拓本再好,怎么比得上活生生凿下来的摩崖?甩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和皇帝老子比献殷勤?没门!
“如何,喜欢吗?”
良久,见她背对着自己迟迟没有发声,魏劭忍不住走到她近旁,问。
小乔终于回过头。
“陛下考虑真是周到,我实在是……”
“始料未及呢!”她斟酌了下,笑道。
小乔的反应,令魏劭心里有点失落,出于一种弥补的需求,伸手便搂住了她的腰肢。
小乔回头看了眼,一群宫人就在甘泉池畔,目光都似投向这边,轻轻挣扎了下,推他胳膊,“有人在,大白天的……”
“何妨?”
魏劭浑不在意,只是见她躲闪,头也未回,朝身后那群宫人拂了拂手。宫人忙离开。他于是低头,轻轻舔咬她娇嫩的耳朵,用淳厚的充满了诱惑的沙哑语调在她耳畔情话绵绵:“只要蛮蛮喜欢,和为夫说一声,这世上无论什么,为夫都帮你弄过来……”
耳朵被他又吹又咬有点发痒,小乔缩了缩脖,推开他脸后,嫣然一笑:“夫君待我真好,只是……”
她顿了一下,“这摩崖好好地在云门已经几百年了,陛下说凿就给它凿下来了,又一路辗转搬到洛阳,幸好没损坏,若是有所毁损,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魏劭迟疑了下:“你不高兴?”
小乔摇了摇头:“我知道陛下是为了我,怎会不高兴?只是我替陛下有点犯愁……”
“愁什么?”魏劭一怔。
“卫权他们要是知道陛下为了让我满足眼福,竟把云中摩崖给搬进了皇宫,一定会弹劾。卫权的那个性子,陛下你也不是不知道……”
魏劭心里不由自主咯噔了一下。
卫权什么样,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年被他追着追到了如厕之所的一幕,到如今还历历在目。
“不用管他!”他皱眉,口气很硬,“我不过叫人给你弄了块石头,他连这也要管?”
小乔叹了口气:“卫权他们就算了。太皇太后一回宫,肯定也会知道,问我的话,到时候我怎么说呢?”
徐夫人如今贵为太皇太后,居于嘉德宫。她在宫里的时候,腓腓每天都要去太祖母跟前承欢膝下,两人感情极好。前些天,徐夫人带着腓腓一道出宫去了皇家大明寺,今天还没回来。
照原定计划,过两天也就回了。
小乔两手捉住魏劭龙袍的衣袖,轻轻晃啊晃的:“太皇太后要是问这摩崖怎么从云中跑到了御花园里,我怎么应对她老人家啊,陛下?”
魏劭一时说不出话了。
他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当初脑子一热叫了贾偲来,把事情交待下去就等摩崖到洛阳,也没想那么多。
如今东西是送到了,魏劭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搬了块烫手山芋进皇宫。
先不说小乔的反应,远没有他当初预期中的欣喜若狂。云门摩崖这样有名的古迹被他给弄进了宫,也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像小乔说的,迟早是要传到卫权的耳朵里,他是自己亲口封的御史大夫,如今开国不久,吏制清明,百官没什么茬让他可找,他吃饱了没事干,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叽叽歪歪。
魏劭自己倒无所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真恼了,把他赶走就是。
但是这么一来,小乔就要遭池鱼之殃了。说不定还会让人误会,以为是皇后要皇帝这么干的。
更何况,还有祖母一关。若是问起,确实有点不好交待。
“要不……等祖母回来,我便自己说,是我想鉴赏摩崖!这才命人把它给弄来了!”
小乔摇了摇头:“陛下你自己说,祖母会相信吗?她老人家必定知道你是为我做的,口头自然不会责备我,可是心里一定会想,蛮蛮不懂事,竟让皇帝陛下做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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