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你醒了……”
一阵抓心挠肺的咳嗽之后,我才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楼锦瑞单膝着地抱着半躺在地上的我,墨黑的青丝全沾了水,莹莹有水珠顺着如锦的发丝滴落下来,素白的袍子湿得紧紧贴在身上,隐约能够衬出强有力的身形和细腻的肌肤。
慌乱间忙一用力便从他怀里坐起,也不知是刚刚大咳的原因还是别的,湿润的脸颊上竟是有暖暖的热意蔓延开来。
楼笑尘倒像是看好戏一般看着我,好像之前全力护着我的并不是他,依旧是俊挺的身形,忽一咧嘴,埋怨道:“我说两间吧你还非要三间,你瞧眼下六哥还不能时时护着你。”
我以为他会或关心或安慰的说几句,至少问个冷暖也行,可开口竟是这么一句,我已平复下来的咳嗽听了他的话顿时气得再度迸发出来,而且程度较之前更猛,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都给咳出来。
楼锦瑞经不可闻的一声叹气,不知是对楼笑尘的责怪还是对我此刻糟糕的现状表示无奈,依旧单膝跪地在我身旁。
楼笑尘这才收起玩笑,正色问道:“你的功夫何时这般差了。”
脑子一阵炸响,“你说什么?”闻言我再度惊喊出口,瞪大了眼向楼笑尘看去,不可置否的怀疑让他以为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
杨逝颜会功夫?
这与我真的是件破天荒的大事。
楼笑尘满眼疑惑,说:“我是问你怎么一点反抗力都没有了?”
我想说我已经很用力在反抗了,只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我做恍然大悟装,微张嘴来表示自己顿时反应过来的感觉,哈得一声长喊,眼珠一转,低声道:“吓得给忘记了。”
楼笑尘的脸瞬时黑得如同此刻的夜色,清亮的眸子渐渐迷茫,张了张嘴盯着我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楼锦瑞不知何时从我身旁站起,初夏的凉风吹动他湿透了的衣袂,声音尽显薄凉:“进去吧。”
此刻才感到全身冷得利害,双臂缓缓抱住自己双肩,搓了搓,呼出一口气便站起了身。
回到房刚想换下湿透了的衣服,敲门声便响起了:“客官你要的热水送来了。”
我不记得有要过热水啊,带着三分疑惑:“你看看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听到小二在门外小声嘟囔:“没错啊,天字三号房。”
“客官,是隔壁那位爷让小的给您送过来的,您怕是不知道。”碎碎念完之后那小二又扬声向着屋内开口。
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有些发愣地去开了门,一直到洗完澡换好衣服整个人都还是有些困顿和迷茫着。
纵然我不问楼锦瑞,照楼锦瑞那般聪明的脑袋,必然也已经知道我心里早已泛起来的团团疑惑。
那些黑衣人竟然是冲我来的!
不知杨逝颜的过去,现在又要茫然无措得等待她的未来。
不是不怕,总以为自己谨慎小心些,遇到的麻烦事便也会少些,现在看来,单单是一个楼锦瑞我也不能淡然的处下去了。
晚饭是送来房里吃的,期间楼锦瑞来过一趟,淡蓝的长袍飘逸优雅,没干透的发只在后脖处随意用锦缎打了结,看着虽是合适,可是总也觉得跟楼锦瑞平日里的作风差异甚大。
外头自然不比府上,什么事都得自己动手,若是在府上,再细小的事都会有下人来打理。楼锦瑞一个王爷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自己。心里隐隐有些微感触,出来的时候楼锦瑞的话突然浮现在耳边:不带个人路上照应些?
很多事情我看在眼里也只能装在心里,或装傻或沉默,纵然我知道那不是好办法,可这却是我唯一觉得合适的方法。
我因为头发多,也不曾想到他会来,来不及挽髻便只得散着发给匆匆开了门。
我看到是他心里微微一震,没来由的想要往后退,真的是在潜意识里对楼锦瑞有着警惕吗?
他也不知为何在开门的霎那身形轻轻一顿,衣袂摆动,继而负手,朝我微一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迈步进了屋。
关上门,也不是刻意抗拒,见他坐在桌旁,我迈步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大抵是见我迟迟未上来,他便回过头来,墨黑的眸子只在我身上一寻便又看向了别处。
我低头抿着唇,如瀑的秀发便齐齐垂下来,像是泼墨做成的锦帘,眼角余光尽是浓浓的墨黑。
周遭的空气有些沉闷,好在与楼锦瑞认识那么久见他的时候,气氛好像永远都是沉闷居多,所以便也选择沉默。
隔了许久也未见他说话,知道楼锦瑞的定力不似一般人,尽管如此,如若不是有事,照他性子想必是不会进我屋的。
微抬了头去看他,他淡蓝的长袍在昏黄的烛火下像是泛着撩人的幽静,不似淡雅。
“你何时那般怕我了?”
正想是不是自己在幻听,猛一抬头,说话的正是楼锦瑞。
无奈是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杨逝颜与我是迥然不同,便只能偏头不言语。
楼锦瑞也没有要追问下去的意思,又缓了片刻的时间,换了话题:“我们只在这边住一晚,今夜他们不会再来了。”
我忽瞪大眼,心里的惊异不亚于承认穿越这件事。我以为他最多只是来看看我是不是在刚刚的打斗中受了伤,或许更多的还是确认我能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来与我说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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