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初上,清冷而浓白。
不似,却是月。
胸膛起伏,沉重的叹气之声。
“又是何必?”几近喟叹之意,像是融进了这月色盈盈的白光里,飘渺而杳远。
他又搂紧我几分,伸手捋了我的背,然后捧了我的脸,让我抬起了头来。
眸中像是拢了这秋季里朦胧的晨雾,蹙了眉缓缓拭去我脸上的泪。
是心疼而矛盾的眼神。
生生盯了我许久:“说你爱哭还真是不假的。”
面容便慢慢缓了过来,眉目也渐渐舒展,瞧了我又道:“怪我,前几日太忙了,疏忽你了。”
我只看着他,却是没有说话。
缓下来的面目突地又敛了敛,细长的眉只微微一蹙复又展开来,难办而愁闷的眼神。重将我搂进怀中,道:“若是要我哄你,便只能这样抱会儿了。”倒像是极为难又无奈的,沉了片刻补道,“我不会哄人的……”
经不住他这般说话的口气,“噗”的便笑出了声。
如此,一发便不可收拾了。
抬起头用手背试了下颚未干透的泪,越发觉得好笑,遮了嘴,暗暗笑话自己。
这般又哭又闹,他便又可借着来数落了。
“不哭了?妆都化了。”
自是管不得那么多,再好的妆容没人悦,化了又有何用。
倒是带了些赌气的意味的:“没有生气,我哪有你想的那般小气。”
他挑眉,口气里是满满的不信:“那还哭?”
我狡辩,道:“被吓到了而已。”
他轻声笑,顺了我的意:“嗯,是该好好罚罚他。”
我一惊,便当做了真,忙道:“你……”
他问道:“急了?”
我皱了眉,就要怒:“楼锦瑞你莫要乱来,若是真要罚了他,我现下就下车。”
倒是又不知觉的看得起自己了。
他勾了嘴角,唇边像是沾了桃花一般腻:“好,不罚便是了。”
心中又气又怒,推开了他重新坐好,道:“你尽管去罚便是了,与我有何干,平日里也不见你如何将我放在心上,怎么今日一句话道是让你这般在乎起来了。”
他听了我的话,原本是要转过来的身子蓦地一顿,眸子沉了沉,又看将过来,须臾之后才道“若是我说平日里我也是日日把你放在心上的,你信吗?”
仿佛全身都被盈白的月光给笼罩了住,又像是听到了一阵一阵的波涛翻动之声,丝丝钻心,声声入耳。
我会信吗?
反在心中问了自己一番,没有找到任何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不顾时宜的换了话题。
“给七弟的礼你可准备好了?”
他眸子一闪,面色上的期盼之意悄然收起,却是平静的答道:“已经提前差人送过去了。”
想了想又问道:“往年七弟过生辰我可有送过什么给他吗?”
楼锦瑞一时的茫然,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笑道:“有的,年年都会有新花样的。”
倒是给自己徒又添了麻烦了。
试探的口气,凑了过去,又问道:“那你可知我年年都会送他什么?”
他忽地笑,一把搂过我,看了我会儿后,摇了头:“不知道,打小你便和七弟最能玩到一起,他想什么你该是最清楚的。”
我也摇头,叹道:“你也知道的,今年怕是不能了。”
“我知道,七弟也不会怪你的。”
“你确定?”
他似无奈,捋了我耳鬓的碎发后,与我点头:“确定。”
微微展颜与他笑,便觉心里头忽地像是装满了春风拂过之后的暖意,就要在这个秋季的当口,吹散开来。
秋意亦显阑珊。
有细纱绾成的宫灯在七王府门前摇摇挂了两排,艳红中渗着鹅黄,凉风吹过,坠坠又跳颤。
楼笑尘着了水墨的长衫,手里执了把描金的折扇,玉质的扇骨雕着细腻柔和的花纹,温谦的面容之上少了平日里那股子的纨绔与风流。立在门前潇洒又意气风发的模样,真真是叫人如何看都想要倾慕不已的。
来祝寿的人极是多,一波接着一波。门口一旁接客的小厮煞是忙。
这厢是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那厢又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红绸锦缎的礼箱子和扎花的小瓷器一批接着一批。连着楼笑尘都是眉眼俱笑,抱拳回礼,闲不得片刻了的。
一回头看到楼锦瑞与我下了马车朝他走去,面上突地生出一阵的欢愉喜气,忙着从石阶上下了来。
“六哥,六嫂。”
楼锦瑞点头,难得在人前露了三分笑意。
我上下打量了楼笑尘一番,笑道:“七弟,生日快乐。”
楼笑尘捏了扇子在掌中敲了敲,看了我道:“我倒还第一次听得这般说祝词的,六嫂,好久不见了。”
“你怕是已把我忘了,几月不见,你是愈发显得俊雅温儒了,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他朗声笑,看了楼锦瑞一看后,道:“说起好事,还真是挺多的,六嫂想听哪件?”
看了他如此不羁又清朗的笑容,心里莫名也欢喜起来,想了想道:“自然是最让你上心的了。”
楼笑尘倒是一时只管笑了,眉眼舒展,朝了那尚是热闹的街头看了过去,须臾,又收回眼来,看了我,道:“也算不得是多大的好事,不说也罢。”转了身,又道,“六哥,六嫂,先进去吧,今儿个我让人请了眼嫣贾楼的戏班子,晚上准是能好好热闹一番的。”
刚要抬步,偏巧听得楼锦瑞问了楼笑尘,道:“可是因为翠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