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便将自己锁在屋中继续练字。
是他委曲求全,还是杨逝颜乘虚而入,亦是如我,此刻,如坐针毡。
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杨逝颜还是杨逝颜,我还是我。那么楼锦瑞跟杨逝颜会是什么情况——亦或恨,亦或爱。
杨逝颜就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能有办法让他娶她,就应该有办法让他忘记蝶夕。
或许当时的她是这么想的:裕久弥坚,日久生情。可她万万没想到的却是楼锦瑞聪明机智过她百倍。他能同意娶她,其中的利益可想而知,楼瑞不是个能让人摆布的人,更不是杨逝颜随随便便就能动得了的。
我不知道是该夸杨逝颜呢,还是该嘲笑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得了个人,得不了他的心,便是徒然一场空罢了。
不禁叹气,杨逝颜,我其实是该可怜你的。
忽地一惊,手上的笔不知怎的便松了,毁了我刚才写好的字,抬头,他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皱眉:“好端端的字又给你给毁了。”
他握住我松了笔的手,一用力又将羊毫支起。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知道添件衣服。”看他入冬以来,不曾添过一件衣服,再冷的天也是秋日里的那几件,也不怕冻。
“我没你想得孱弱。“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用力,带动我顺着他的临摹,出来的字也不再是扭扭捏捏,而是刚劲有力。
楼锦瑞的字不像是我平日里见过的帖,虽然这贴上的字漂亮匀称,但总有些死气。
他穿衣服干净利落,不知是怕我见了冷还是他无意的,今日倒是套了件藏青的外袍,再细看,里面倒还加了件补服,原来他也不是不怕了冷的。
他临得比我还认真,见我打量着他也没反应,只是用手搂紧了我。
杨逝颜本来个子就不高,所以我临摹的时候是站在一个高处,也难怪搂着我会那么顺。
可就是隔了几层衣服,我还觉得不对劲,什么时候,他搂我的时候会磕疼我的腰了?
到第五个字的时候,外边就响起了楼全的声音。
“爷,有您的信。”
楼锦瑞却没反应,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带着我临。
“叫你呢,你还不去?”
“还剩一个字。”他仍是不紧不慢。
“我自己能写。“
他笑,手下的劲仍没放松。
我急了,想快点写完,他却不肯,直直到最后一笔才开口:“进来吧。”放开我,然后往外出去了。
楼全没进屋,站在屋外把信递给他。
远远瞧去,我奇怪,信封上空白一片,没写谁启,也没落笔,不像平日里写信的习惯。
楼锦瑞接过信,启都没有启便还给楼全,连句话都没给,只微抬眼睑,侧面望去,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看向他:“要是有事你可以先走。”
没听到他回话,眼角只瞟见他藏青色的袍子在我眼前一闪,身子一斜,我便生生倒在了他的怀里。
“啪”的一声,完了,我的字……
他把我圈在他的怀里笑得轻佻,没了平日里的淡漠。
“你想让我走?”
我差一点就点头,是啊是啊,我巴不得你快点走,可腰上被磕得紧,好奇心害死猫,我还是在点头前,拉过他圈在我腰上的手。
“你什么时候也爱戴这些东西了啊”
原是个羊脂玉环。
我轻轻一旋,把它从他手指上取了下来,霸道得将它戴在自个儿手上。
我不懂玉,可这个玉扳指晶莹剔透,乳白中渗透几率嫣红,大气却又不乏温情。
“好看吗?”我翘翘手指,只可惜大了点。
他伸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了银链子,取下我手指上的玉扳指,将银链子往里一穿,直起身,至眼前一晃,脖子一重,这枚玉扳指便乖乖地在我饿脖子上安了家。
如此纠结的情愫不仅是因为我知道了楼锦瑞的真正身份,还有一点便是我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已是很久没有在我脑中出现过的人。
御花园。
天寒,人稀。
我俯下身去给她请安,她一身天蓝色丝绸罗衫,腰配素白色娟帕,清新脱俗,淡妆下的脸没有一点瑕疵。
“庄妃娘娘吉祥。”
“起身吧,六王妃不必这么拘礼。”
我说不准,她到底是恨我呢还是别有用意,可我谬牵牵反正是对她没敌意,这个蝶夕的却与众不同。
虽然说扬逝颜也很美,可是她的美从骨子里透着些妖气,不像她,是那种优雅端庄的美,平易敬人。
我笑笑:“娘娘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却是没想到她会突然与我问出这么一句。
“六王妃过的可好?”
我一震,如今是谁都要与我做这两难的选择,可她到底问的是我过得好不好还是话中有话?
“娘娘过的可好?”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可也是无可奈何,在这深宫中我说不得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六王妃说笑了,我自然过的很好。”
她信不过我也是应该,毕竟拆散他们这对鸳鸯的人是杨逝颜,眼下又是在宫中,隔墙有耳的大有人在,她不为她自己想也要为楼锦瑞着想。
我微低头,向她轻声道:“娘娘,我也是。”
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身旁的丫鬟忙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她盯着我,几乎是绝望的神色,满眼的不信和慌乱。
所以其实她问的不是我过得好不好,而是想知道楼锦瑞过得如何,对不起了蝶夕,你爱着的男子我也同样深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让我如何再割舍下,便当是我自私自利狠心恶毒好了,我只能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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