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昌兴当即大喜, 萧氏也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兴冲冲地拉着陆安珩就往祠堂疾步而去, 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一边走一边对着陆安珩道:“这可是大喜之事, 三郎可得好好地拜拜祖宗, 给祖宗多上几炷香!”
“夫人说的极是!”陆昌兴接过话头, 同样神色激动地拉着陆安珩的另一条胳膊,领着他一道儿向着祠堂的方向而去。
陆安珩已经习惯了这年头家中一有什么好事就祭祖宗的行为了,之前自己中秀才的时候就已经演过这一出了。
这回, 陆安珩跟着萧氏和陆昌兴来到祠堂,熟门熟路地跪在陆昌兴身后,郑重地给祖先牌位磕了几个头, 就听到陆昌兴即便压低了, 却还是难掩激动之情的声音响起,“列祖列宗在上, 不孝子孙陆昌兴今日特地带着长子陆安珩前来拜祭诸位列祖列宗。”
说完, 陆昌兴又看向最新的一块牌位, 脸上略微带了一丝羞愧。陆安珩稍稍抬头望去, 隐隐瞅见了上头刻着“先父”二字, 心知这便是自己祖父的牌位了。
陆昌兴的眼眶已经泛了红, 对着牌位砰砰砰地连着磕了好几个头,而后哽咽道:“阿爹,孩儿不孝, 未能继承阿爹之才, 屡试不中,蹉跎了好几载,却仍旧不得中举,实在愧对阿爹的苦心教导,令阿爹蒙羞。如今孩儿之长子以十四之龄得中举人,孩儿定当好生磨炼他,让他重振阿爹声名!”
听了这话,陆安珩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位祖父,当年便是一路得中进士,让陆家自此改换门庭之人。
陆家能从士农工商最底层的商贾之家变成最上层的士,全部都是自己这位祖父一人之功,绝对是陆家发展史上最重要的祖宗之一。
然而看着陆昌兴这愧疚又欣喜的样子,陆安珩的心里忍不住略微酸疼了一下。自家阿爹这些年,心里应该没少为他考不过乡试而感到苦闷吧?毕竟祖父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阿爹与大伯却双双败在乡试上,连个举人都考不中。祖父又英年早逝,眼看着陆府衰落就在眼前,有点心气的子孙都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好在这回陆安珩中了举,陆昌兴心里的大石也能放下一半了。
看着陆昌兴明显卸下了部分沉重负担的神情,陆安珩心下一叹,学着陆昌兴的样子对着祖父的牌位磕了磕头,而后语气坚定道:“孙儿陆安珩今日得幸中举,并不敢有半分自得。愿日后能如祖父一般,顺利通过会试与殿试,取得进士出身,官袍加身,跻身太极殿内,让陆府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陆昌兴的神色愈发愉悦起来,如同山水画一般的眉目舒展开,起身对着陆安珩笑道:“你可莫要忘记自己此话,日后陆家就交给你了!”
一不留神就要扛起来整个陆家,陆安珩是有点懵逼的。不过转念想想,这年头崇尚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自己拜了个好师傅,脑子也不差,接过这个担子让陆昌兴轻松起来也没问题啊。
想到这里,陆安珩严肃着一张脸,郑重地对着陆昌兴点了点头,道:“放心吧,阿爹,我一定会让陆家越来越好的!”
二人出来时,萧氏已经指挥着几个丫鬟和厨娘在厨房里忙活开了,说是今日有大喜事,要弄上一桌好菜庆祝庆祝。
白芷长风几个仆人也很高兴,小主子中了举,他们跟着得了一个月的赏钱,可谓是皆大欢喜。
将军府特地差人送来了贺礼,萧恪与姜鸿煊则亲自登门来向陆安珩道喜,另外姬谢顾三家也备了贺礼送了过来,大伙儿都为陆安珩感到高兴。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姜锦修。
作为一个从来没拿过第二名的学神,姜锦修对陆安珩这个徒弟取得的成绩表示不太满意。在学神姜锦修看来,乡试那种闭着眼睛都能过的试题,自己这个傻弟子还考不过前面五人,真是欠收拾!
于是陆安珩就悲剧了,在听了无数道贺词后,陆安珩便直观感受到了来自姜锦修的暴击。
看着满脸笑容颇为自满的陆安珩,姜锦修直接撸袖子开喷了,眼神犀利地瞪着陆安珩,姜锦修目光如刀,几乎要从陆安珩身上刮下一片肉来,嘴里吐出的话比刀还锋利三分,“中了举人非常了不起吗?你看你现在洋洋自得的样子,像不像蹲在井底呱呱乱叫的傻青蛙?”
受到来自学神智商上的鄙视,学渣陆安珩当即腿脚一软,连连摇头否认道:“弟子没有!”
姜锦修却并不买陆安珩的账,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后,弯腰将一大堆写得满当当的纸扔在案几上,陆安珩抬眼一看,竟然是自己考试之前,最后一回交给姜锦修的功课。
陆安珩想了想,当时姜锦修接过作业时,脸色就不太好看,却立马又恢复如常给自己批注起来,还提点了自己不少。陆安珩当时还以为姜锦修难看的脸色是自己的错觉,没成想姜锦修是想着这会儿来秋后算账?
姜锦修见状,继续冷哼一声,冷冷地问道:“认出来这是什么了?”
陆安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认出来了,这些都是弟子的功课。”
这些纸上面,姜锦修批注的字数几乎要赶上陆安珩自己写的字数了,陆安珩不由再次感激了一番姜锦修,这位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负责任的好老师。没有他的苦心教导,自己这回能不能中举还要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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