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若松喝了口茶,又叹息一声,“你这儿其实我倒最放心,别的事反而乱七八糟的,理清楚是真不容易。”
“怎么了?”香芷旋看着他,“家里有大嫂打理着,还能有什么事?”
香若松苦笑,“还不是阿绮的事儿。我是横竖看不上那个丫头,真是打算着把她送回老家找个人家嫁了算了——她调理了这段日子,见好了,看起来也安分了。偏生祖母不同意,说既然明年就都到京城了,还是等风头过去之后,给她在京城找一桩说得过去的亲事。”
香芷旋蹙了蹙眉,都懒得说老太太什么了。
香若松继续唉声叹气地诉苦:“祖母已经在路上,不几日就要京城了。还是咽不下袭老夫人那口气,想着当面质问一番的,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这些倒不打紧,只是阿绮这事情是决不能照着她心思行事的。阿绮要是在京城出嫁,后患太多。”
他想的是日后的麻烦,可老太太想的必然是物尽其用。香芷旋知道自己根本不需为这些费思量,说不说什么都一样,香家才不会听她的,香若松也一定早有打算。他说起这些,不过是吐一吐苦水,舒缓一下烦躁的情绪。她也就安安静静地做个聆听者。
香若松也真就是抱怨一番,其实有些话,与家人反倒不能说,只能与这个一向厌烦香家的妹妹说一说,说完心里也就敞亮了。离开时,已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
香芷旋需要重视的,只有香若松提过的关于洪氏的事,需得多加防范。
二夫人反复命人去东府打听了几次,才敢确定自己所听非虚。
她先是气得摔碎了两个杯子,之后才勉强平静下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阵子房里真是一件顺心的事情都没有。不顺心是轻的,要命的是怎么添了个这样的儿媳妇!?
她不由恨恨的埋怨老夫人,当初千挑万选的,怎么就选了洪家这个性子轻浮的东西!?是,她那时是同意,可又怎么能不同意?那时别说长房了,就是自己,也还不是被老夫人拿捏着不敢造次?
一想到过往种种,心里的怒火便一再飙升。
都怪那个老太婆!都怪她!
原本她嫁到袭府之后,都没什么不知足的。大老爷袭了卫国公爵,走上仕途却不是靠着荫恩,而是自己考取的功名。这样的人高官得做,本是应当,男子都心服口服,何况女子。
后来靠荫恩进入官场的,倒是二老爷。好在他上进,行事还算四平八稳的。
——这不是最好的局面么?
偏生那个老太婆不知足,恨不得长房的子嗣死绝了,把好处全给她亲生的儿子。处处打压长房,处处把事情做绝让人生恨。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袭家出了袭朗这样一个人。
她记得,老夫人最早还是很疼爱袭朗的,后来是因为袭朗六七岁那年哄着袭朋的时候出了点儿岔子,袭朋摔了一跤,后脑勺肿起来老高。
她那时是心疼儿子,真的急了,又哭又闹。后来想想,是小题大做了。
她都没想到的,从那之后,老夫人看袭朗就是怎样都不顺眼。细问过下人,才知道老夫人被有心人挑拨了,认定了袭朗人小鬼大,故意要袭朋出事。
那个有心人,是袭脩的生母孙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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