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捋须笑道:“我和天上人,倒未必是一伙的。若真是一伙的,交战之时有任何不妥当,也瞒不过师姐的。”
曦月面沉如水,正是如此,鹤鸣和天上人是实打实的在血拼,这是不可能瞒得过无相的。正因如此,她对鹤鸣越来越无戒心,可这是怎么回事?
“虽不是一伙的,但可以做交易。”鹤鸣笑了笑:“天虹子负伤而走,剩下两个明知道想从我们手里抢回这个门是很艰难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我若提出交易,他们是会听的。”
曦月心念电转,很快明朗:“你助他们一起,摘了悲愿他们的桃子。他们就不再与你纠缠,门归于你。”
“正是。”
“你得到了门,不想上交了?”
“不错。”鹤鸣叹了口气:“我自己若是有门,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代至尊,复制鹤悼之路也是平常,为什么要听别人的?”
对天枢神阙之主鹤悼真人,他已经没有任何客气了,直呼其名。
看来鹤悼所为,他既羡且妒,从来就没有什么尊重。
其实也能理解……一位无相强者,在哪里不是霸主?偏偏在天枢神阙排行第三,跟个小弟一样……恐怕心中早有不满,早就有了自立门户的意愿。只是自立门户不合算啊,在天枢神阙有门,自己破门出户反而失了这个造化。
于是等到今天。
他也有门了……
这种毫不客气的称呼听在秦弈耳朵里,反而更不觉得他们是天枢神阙的人了,暗道这到底是大荒哪里的神秘势力,这么强的,都想跟鹤悼叫板了……
曦月眼里有些难过:“你的道心哪去了?就为了这?”
“道心……”鹤鸣抬头看了看天,低声一叹:“有些事情,无非权衡而已。我未必要权势,但我要证道之途,我要太清……如果仅仅是这块石墩,说不定我还不会起这种念头,然而……”
他顿了顿,看向秦弈:“我和天上人追逃之时,听见别人向他们汇报,这位小兄弟也有一块石墩,大小并不逊色于这块。你说,如果有两块合一,这么大的碎片,我能不能成为鹤悼?”
曦月叹了口气:“可以……希望很大。”
“既然可以,那别的什么就很难阻止我了。”鹤鸣道:“他们以为左擎天和你护着这小兄弟,自忖取不得,可我知道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你不拦我就行。”
曦月冷冷道:“就这样,你就袭击我。”
鹤鸣眼里有些复杂之色,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低叹道:“我……还是很尊重你的。正因我了解你的行事,深知你必定会阻止我。”
曦月不说话了。
太清之途,能使多少人折腰,能让多少理智者疯魔,能让多少看似超脱者见而执迷。
曦月这辈子见过太多太多,已经麻木了。
秦弈再度想起了叶别情和天机子。
师姐说,他们平时也不那样。
道途在前,一切就变了。
能持无妄之心者,能有几人?
本以为无相已经超脱这个范畴,不料也差不到哪去。只是看诱惑是否足够罢了,当诱惑是太清之途时,无相也就着相了。
左擎天如此,如今这个道士亦然。
他终于叹了口气:“这位前辈也不用说好听的了,其实你本来就想对付岳姑娘。都在门上提前做好准备了……”
鹤鸣看了他一眼。
秦弈续道:“你当着岳姑娘的面,把集体的门据为己有,又想取我这块合成大碎片,整个人间拥有最大碎片的人就成了你,你不会想让岳姑娘说出去的,否则你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趁着岳姑娘有伤,偷袭岳姑娘灭口。”
曦月依然沉默。
鹤鸣也默然半晌,慢慢道:“师姐如果愿意和我结为道侣,那便不用出下策了……所以我只是暂且封印,想听师姐的意思,而不是下杀手。”
秦弈曦月齐齐瞪大了眼睛。
一个道:“你特么不照照镜子你多老的牛了还想吃嫩草!”
一个道:“你什么时候也会有这种色欲之心了?”
鹤鸣都不知道回答哪句,对于秦弈那句,他也是哭笑不得的。这秦弈修到了乾元,还是堪不破表象,你眼中的嫩草岳姑娘是我师姐,我都喊师姐了你没听见吗?她才是老牛好不好,不止是老牛,她都枯杨了好不好!
顿了半晌,他才无奈地对曦月道:“我非色欲。双修之道本就是大道,你我若得这么大的碎片之助,又能够阴阳协同,共参大道,说不定真的可以双双太清,以证永恒。”
曦月点了点头,她倒是理解鹤鸣这话还是真实的,确实很有道理。
秦弈也知道有道理,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看来这个道士的出发点至少不算太low逼。
只可惜道侣双修首先要道相合,而不是靠他脑补的好处就可以实现的。
强行的话,那就不是双修,是采补。
“你我之道,自此相左了。”曦月淡淡道:“阴阳已经不可能协同,你还是杀了我比较实在。”
鹤鸣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确实尊重师姐,师姐不再考虑考虑?”
曦月淡淡道:“没必要考虑了。”
鹤鸣手里渐渐有了太极之光在闪烁。
秦弈忽然用力甩手,一个石墩从戒指里飞了出来,直奔天光。
这是要把自己的石墩丢到昆仑之外!一旦丢出去了,外面到处是人,鹤鸣再也拿不到他这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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