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希摩斯的心脏位置,被穿刺出直径超过二十厘米的空洞,四周的身体组织全部碳化,看不到一点血迹。
祂的黄金瞳仍在燃烧,但身体已经无法行动,龙躯上各处的伤口不再愈合。
以昆古尼尔为中心,贝希摩斯的身躯一层层化为灰烬,残余的血液顺着岩壁流下,结成冰棱。
祂依然缄默着。
头颅低垂,双瞳熄灭,深陷在岩石中的十字龙翼褪去光泽。
命运之枪收回到奥丁手中。祂静立于天空,不再攻击。
刚醒来不久的路明非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幕,大脑中好像有一千重的浪潮,又好像一片空白。
才认识不久的师妹突然变身龙王,又突然被奥丁杀死。
她到底是谁,她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关联?
他“梦游”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鸣泽,出来!你做了什么!”
“哥哥,不要着急,还没到谢幕的时间。”
“你怎么有点,掉色了?”
“哥哥,别这么不礼貌啊。”
面露疲色的小魔鬼整理着黑西装的领结,在混乱的战场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寻找合适的观战位置。
“一般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开始诱导我进行交易了吗?”
“亲,您购物车中的商品暂时售罄了,魔鬼的生意好着呢。”
嗯?路明非感觉小魔鬼又在敷衍他。
凄厉的嘶吼声贯穿了整条暗河,利维坦破水而出,携着极寒的领域冲破阻挡的蝗群,来到死去的贝希摩斯身边。
她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死去的埃戈,悲伤像无边无际的海水将古尔薇格淹没。
为何选择背叛,为何数千年来不回到他们故乡的大海。
那个预言中的愚蠢的新世界,为何要因之死去?
兄长就这样,伴随着种种谜团死去了。从此王座之上,只余下一人。
奥丁和死亡骑士并未追击利维坦,因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利维坦从岩壁中挖出贝希摩斯的尸体,拥抱着兄长飞向水中,好像数千年来的所有悲剧从未发生过。
“真是个笨孩子啊。不论被兄长抛弃了多少年,仍然将他视为亲人。单纯地盼望着他能回到故乡。
可惜,美好的旧日时光永远不会归来。”
在小魔鬼的低语声中,利维坦落在新冻结的冰面上,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她优雅美好的身躯。
贝希摩斯收回利爪,掌心中是利维坦破碎的心脏。
无数幽蓝色的丝线刺入她的身躯,染上暗红的色泽,利维坦的躯体以可怖的速度干瘪下去。
失去了大海和极寒的保护,她的生命是那样脆弱,如烛火般转瞬熄灭。
贝希摩斯的嘶吼声像是癫狂的魔鬼,悲伤中透着疯狂,痛苦却又暴虐。
祂空洞的胸口中冒出新生的血管,坏死的骨骼和脏器正在反常理地再生。
贝希摩斯试图束缚龙王不死的精神,延缓茧的活化,一点点吞噬着利维坦的权柄。
从天而降的金色流星雨打断了祂的吞噬进程。
奥丁铁面具上的独目浮现出人性化的表情,疑惑地注视着这头不死的怪兽。
昆古尼尔锁定的死亡结果,被打破了。
祂转过身,举起昆古尼尔。
奥丁尚未瞄准冰山金字塔,耶梦加得就果断地撤了。
她不知道埃戈为什么能活,但她挨一下圣枪一定会死。
镜子般的冰面碎裂开来,半毁的冰金字塔彻底倾塌,漆黑的岩石棺椁诡异地悬浮在冰山上空。
岩石棺盖被一只苍白的手掀开,轻松如吹动一片落叶。
不,掀开棺盖的其实是黑色的利爪,只不过表面缠绕着白色的裹尸布。
饥荒的体长将近十米,层层缠绕的裹尸布上勾画着大量暗红发黑的龙文图案。
白色裹尸布在触及冰冷的空气时,成片地化为灰烬,露出饥荒的真容。
祂戴着似乎是木质的面具,垂直于躯干的黑色膜翼如同一架完美的天秤,笔直的蛇尾末端连接着一根近两米长的多棱骨刺。
饥荒的胸口中央,插着一支染血的木制长枪,伤口中还在渗出新的血液。
征服骑士的铁面具裂成两半,而饥荒骤然睁开了金色的独目,发力拔出自己胸口的木枪。
“哬————”
奥丁长长地叹息,吹散棺椁中的烟尘,适应着这具有史以来最强悍的躯壳。
阿瓦隆中的时间概念是扭曲的,融合黑王之卵的饥荒可以长时间封印在石棺中,而不会迅速失控死亡。以饥荒为媒介,祂拥有了黑王之卵的部分力量。
染血的木枪化为命运之枪,饥荒体表的黑色龙鳞一层层生长,再闭合一体,犹如纯黑的甲胄。
饥荒,即粮食短缺,生命饥饿而死。
爱,信念,梦想,勇气......这些空无而美好的东西,同样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
饥荒,即绝望,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绝望是可以放上天秤的最后一块筹码。
奥丁缓缓扇动着黑翼,恢弘而压抑的精神领域随着祂的下坠而不停扩大。恐惧,绝望,顶礼膜拜。
贝希摩斯拔出贪婪与懒惰,在奥丁的王域覆盖整个尼伯龙根之前,向那象征绝望的敌人进攻。
雷霆在饥荒的利爪中炸开,奥丁强硬地握住活化状态的贪婪,裂开的龙鳞中渗出几滴细小的血液。
活化为巨型直刃斩刀的懒惰重击在昆古尼尔的枪身上,长枪微微弯曲,奥丁握枪的右爪只是略有些颤抖。
在纯粹力量上,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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