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陈庆的大船终于抵达了余杭门码头,时隔一年半,他再一次来到了这座大宋的临时都城。
和去年相比,临安明显更加繁荣了,码头两边的空地上都见缝插针地修建起各种建筑,有巨大的仓库,有酒楼、茶馆、妓馆、牙行等等各种店铺,人来人往,操作天南地北的口音,热闹异常。
两个小娘子兴奋异常,眼睛都看花了。
“公子!公子!你快看几个人长得好怪异哦!头发梳得像秃毛鸡一样,男人还长得这么矮小。”
陈庆呵呵一笑,“那就是日本人,后面那几个穿着像黑白无常的是高丽人,都是来临安做生意。”
“那些矮黑胖又是哪里人?”余樱又看见了几个没见过的异国人。
“那些是南洋商人!”
陈庆一指城墙边杂耍吹火的艺人笑道:“那些是天竺阿三!”
余莲歪着头不解问道:“我知道他们是天竺人,但为什么叫阿三?”
“因为他们喜欢偷东西,偷别人的钱,偷别人的土地,就像长了三只手一样,所以叫他们阿三。”
两个小娘一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已经成为无数人瞩目的焦点,像她们长得这么乖巧秀美,模样完全一样的对女,极为少见稀罕,也是无数达官贵族梦寐以求的玩物。
陈庆也感觉到两小娘子太引人瞩目,便吩咐颜骏,“快去租几辆马车来!”
码头上就有出租马车,很快租来三辆马车,陈庆让杨柳和她两个使女坐一辆,让又余莲余樱坐一辆,另一辆放行李,正在安排时,副都头庄荃跑过来道:“城门守军说,我们必须要有枢密院的特批文书才能进城!”
陈庆想起了韩世忠给自己说过这件事,这倒不是歧视自己,而是朝廷的规定,外来述职的大将,携带进城的亲兵人数不能超过三十人。
他想了想道:“那在城外包一家大客栈,我只带十人进城,其他弟兄都住在城外,两个人一间,住好一点!”
码头上客栈有十几家之多,陈庆找一家条件不错的荣昌客栈,安排士兵们住下,这才带着十名手下和三辆马车进了城。
先安排的是杨柳,要把她送去郑家,看得出杨柳颇为紧张,毕竟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好在郑平早就写了一封家信,郑平父母知道有杨柳这个媳妇存在。
郑平的父亲叫做郑统全,是河间府着名的药材大商人,走南闯北,颇有胆识,甚至还是完颜阿骨打的座上嘉宾,前年他在辽东的奴隶市场上买下一对汉人母女,没想到她们竟然是先帝郑皇后和成德帝姬赵珊儿。
郑统全便押注了一把大的,他认郑皇后为姊,然后用大船走海路把她们母女送到了临安,郑统全也因此飞黄腾达,被天子赵构封为河间县公,今年又升为郡公。
郑统全并没有坐吃山空,他利用自己雄厚的本钱在临安大量投资,不仅垄断了皇宫的药材供应,今年他买下了临安最有名的俏朱颜脂粉店,又垄断了皇宫的脂粉供应,财源滚滚。
不仅如此,郑统全还在临安和苏州开了八家大酒楼和五家客栈,很巧的是,陈庆手下在城外住的荣昌客栈就是郑家开的。
郑统全认识陈庆,小儿子的顶头上司,而且还护送自己怀孕的儿媳妇数千里辗转而来,郑统全当然格外热情。
他听说陈庆还没有住处,当即安排陈庆在自己府中住下,但被陈庆婉拒了。
郑统全有了一个想法,便把陈庆安排在三桥的一座别宅内。
郑统全亲自用马车把陈庆送到府宅前笑眯眯问道:“贤侄还记得这座府宅吧!”
陈庆点点头,他怎么能不记得呢?这本来是天子赏赐给他的宅子,他缺钱卖给了郑平的父亲。
“宅子一直空关着吗?”陈庆笑问道。
“我只派人打扫看管,但我和家人都没有进去过一步,陈统制如果现在手头宽裕了,可以把它拿回去。”
怎么说郑统全能混到今天呢?关键是他会做人,儿子郑平找到他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座宅子不能拿,这可是天子赏赐的宅子,和外面买的宅子不是一回事,如果自己真的拿了,陈庆的心中肯定会有阴影。
所以这座宅子他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还给陈庆。
陈庆摇摇头,”宅子已经卖给世叔了,怎么能再拿回来?那不是君子所为。”
郑统全微微一笑,“宅子可没有卖给我,房契上的名字还是贤侄,我只是用它做抵押,借了一笔钱给贤侄而已。”
陈庆愣住了,居然没有过户,还是自己的名字。
“怎么样?宅子先拿回去,钱什么时候给我都行。”
陈庆着实有点感动了,这座宅子市价现在至少翻了一倍,有钱还买不到,郑世叔为人厚道啊!
“那好,房子我收回来,但要多加五千贯钱作为利息。”
郑统全还是摇摇头,“我当初买你的宅子,可不是贪图这五千贯钱的利息,你和三郎是生死之交,你们一起抗金保国,我这个叔父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关键时刻帮帮替你们也是我份内之事,要不是顾及你的面子,一万贯钱我根本就不会要。”
郑统全说得对,人家不缺钱,给五千贯钱利息反而把别人看低了。
陈庆想了想,便对余莲道:“小莲,你把那个紫色锦匣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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