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秦桧接到了完颜兀术送来的信,他也知道韦太后也收到同样一封信,不过那是完颜宗贤写来的,韦太后在金国的丈夫,完颜宗贤官任汴梁留守,又跟随完颜兀术一起撤退到济南府,目前也困在历城县内。
秦桧负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心中颇为烦恼,完颜兀术的要求让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老爷,四王子又提出难办的要求了?”
秦桧点点头叹道:“完颜兀术要求我说服官家,趁中原兵力空虚,出兵中原,他负责击败陈庆,把西军赶回川陕。”
“怎么可能?”
王氏摇摇头道:“官家怎么可能答应,十万大军才刚刚惨败。”
秦桧捏捏额头,一脸苦恼道:“完颜兀术在信中说,如果我能说服天子,就把从前那份效忠书还给我。”
王氏一惊,“那份效忠书不是在挞懒手中吗?”
“我不知道,但也有可能落在完颜兀术手上,否则他可能知道具体日期。”
“说不定他只是看过,但并不在他手上。”
秦桧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他说是可以还给我,但实际上是在用这份效忠书威胁我,兀术这个混蛋,估计是被西军打得屁滚尿流,不得不想用围魏救赵的办法来解山东路的危机。”
王氏担忧道:“老爷,你觉得官家能被说动吗?”
“如果和韦太后一起劝说,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至少我知道,陈庆让官家寝食不安,尤其陈庆发动山东路之战后,官家已经几个晚上失眠了。”
“有这么严重?”
秦桧冷笑一声道:“夺取山东路,就等于收复黄河以南了,最后只剩下一个河北路,陈庆在天下的威望无以复加,对官家皇位的威胁已经远远超过了女真人。
官家又不是傻子,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威胁,陈庆率大军访问临安后,官家就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但又怕他到了极点,这次官家决定攻打山东路,根子也是想阻止陈庆吞并山东路,这个时候,金国反而是官家保住皇位的唯一希望。”
王氏低声道:“就怕徐先图会劝说。”
“你说得对!”
秦桧眉毛一扬道:“这次徐先图保住了相位,就是和陈庆谈判有功,救回了两万四千士兵,他一定会成为我劝说官家的最大障碍,正好官家要派人去督促江南西道税赋,我建议让徐先图去,把他调走,大学士陶麟正好又去福建路,这两人一走,就没有人阻碍宋军北上中原了。”
王氏担心道:“万一陈庆报复怎么办?”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秦桧长长叹了口气,“现在不光是官家害怕陈庆,连我也害怕啊!如果陈庆真的夺了大宋江山,官家未必会死,可我一定活不成,只要金兵还在山东路,我们就有一线希望,这次,就算完颜兀术不求我,我也会全力相助,救金国其实就是救我自己。”
........
次日一早,秦桧以徐先图好几个门生都在江南西路当州官为借口,劝天子赵构派徐先图去江南西路督促税赋,赵构当即同意,任命徐先图为江南西道安抚使,派徐先图前往江南西路安抚民情,督促税赋。
徐先图接受了圣旨,次日便乘船离开了临安,前往江南西道巡视安抚各州。
就在徐先图刚走,太后却忽然病倒,病情很重,赵构连忙派御医去调治太后疾病。
太后福清宫内,御医王延中对前来探病的天子赵构道:“陛下,太后脉象平稳,体内没有太大的疾病,微臣认为太后是心病,忧虑成疾!”
赵构一惊,连忙问道:“太后忧虑什么?”
“微臣不知,但应该很久了。”
赵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赵构来到母后病榻前跪下,隔着一层纱帘,但他依旧能看到母后削瘦的脸庞,赵构心中一阵酸楚,母后不知道在忧虑什么,却从未给自己说过。
“官家,是你吗?”韦后声音低微问道。
“母后,是孩儿。”
“哀家可能不行了,要去见你父皇了,你记住了,丧事从简。”
赵构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带着哭腔道:“不会的,母后,你一定没事,孩儿用天下最好的药给母后治病。”
“官家,我这些年一直担心!担心!焦虑万分,恐怕你父皇当年说的事情要成真了。”
“父皇当年说什么?”
“当年你父皇在五国城对我说,西岐有凤名庆,鸣则一冲云霄,凤舞九天,大宋江山不保,所以哀家为什么一直恨陈庆,就是你父皇这个不祥之梦啊!皇儿,不能让陈庆夺取山东路,他统一黄河以南,下一步必然是夺取你的江山社稷,皇儿,他太强势了,你要和金国联手,金国怕亡国,你何尝不是?”
.......
赵构失魂落魄从皇宫出来,他回到御书房坐下,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母后的焦虑,“他姓陈,不信赵,他若夺取你的社稷,大宋百年基业就毁在你手中,你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我又怎么有脸去见你父皇。
皇儿,不用担心金国,金国只要钱,但陈庆是要你的江山,要联手金国,把陈庆赶回西岐,西岐有凤名庆.......”
这时,有宦官在门口禀报,“陛下,秦相公和朱相公在殿外求见。”
赵构点点头,“宣他们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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