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又来到物资仓库,所有库房大门都被打开了,可以看见每个库房内都乱七八糟堆着各种兵器和守城武器,显得十分杂乱。
仓库里太乱了,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陈庆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乱成这样子?”
杜敏苦着脸道:“这些都是金兵在陇州缴获的各种兵器,没有放在汧阳县,全部堆放到关城,前任库吏就是因为东西太杂太乱被杀,我刚刚才把粮草仓库清点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这边,我这些天忙得连口水都没有时间喝。”
“水?”
陈庆猛地反应过来,他刚才想问的重要之事就是水。
“你们这里喝水问题怎么解决?”
杜敏一指仓库背后的崖壁,“那边有座山洞,山洞里有一股细泉水。”
“去看看!”
众人一起向山崖走去,陈庆拦住郑平,“你受伤了,去休息!”
“已经包扎了,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郑平满不在乎道。
陈庆眼睛一瞪,郑平小腿肚子颤抖一下,连忙行一礼,转身走了。
山洞里光线阴暗,十分潮湿,深约十几丈,可以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
走了约七八丈,杜敏指着一处角落,“就是那里,当心下面有水潭!”
陈庆看见地上的水潭,呈不规则的八角形,常年被流水浸泡,四周长满了青苔,岩石也变得十分光滑,倒很像一只天然浴缸。
“水潭有多深?”
“没量过,听士兵说好像四五尺深!”
没有看见哗哗的泉水,只见岩壁上长满了青苔,陈庆伸手在青苔上摸了一下,指尖处,一股水流顺着青苔流下,无声无息注入水潭。
“指挥使请看这里!”一名士兵指着一丈外的地上。
陈庆走过去,只见一股泉水从水潭那边流淌过来,最后潺潺流入石缝中。
从这股泉水就可以知道石壁上的水量了。
“有储存水吗?”陈庆有点心疼泉水白白流走。
杜敏摇摇头,“没有?”
“那关城内有没有装水的容器?”
杜敏想了想,眼睛忽然一亮,“有的,有几百个空酒坛子!”
“把酒坛子好好清洗一下,全部拿来装水!”
走出山洞,陈庆又对杨桦道:“安排两名兄弟在洞口站岗,除了取水的士兵,其他人不准擅入。”
陈庆看了一眼杜敏,“尤其要留意此人!”
“卑职建议把他放出城,留着他还是有点危险。”
陈庆摇摇头,“现在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细,要么把这个杜敏杀了,要么留着他给我们做事。”
“回禀指挥使,卑职刚才特地问他,他是汧阳县学教谕,卑职觉得.....杀了他恐怕不太好。”
陈庆想了想道:“这样吧!把他留下来,负责给士兵们写家信,仓库和水源都不准他靠近,不管是谁,进仓库和水源都必须有令牌。”
“卑职遵令!”
陈庆翻身上马,这时,杨元清催马过来,远远笑问道:“指挥使,粮草足够吗?”
“粮草倒是足够了,就是各种兵器物资太多太杂乱,你组织弟兄们好好清理一下,希望我们能收获到惊喜!”
“那搜到的铜钱和金银怎么处理?”
“都分给弟兄们,十几头毛驴也一并宰了,今晚好好犒劳大家!”
..........
无论张浚和还是吴阶,在判断敌军兵力分布时,都犯下了一个战略性的错误,他们大大低估宋军的投降人数。
富平之战后,完颜宗弼和完颜宗辅率领三万大军横扫关陇,一路势如破竹,各州各县的厢军望风而降,短短一个月时间,投降的关陇的禁军和厢军就达二十万之众。
他们投降后被金兵改编为各种各样的汉军。
陇右和河湟的女真军确实只有两万人,但除了女真军外,还有八万汉军,这是张浚和吴阶没有考虑到的意外因素。
甚至金兵攻打和尚原和大散关的计划中,也没有把这些汉军算在其中,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汉军当做军队去部署,只是把他们当做奴隶军使用。
但在整个战役中,这些汉军士兵却又不可避免的出现。
就在从陈庆夺取箭筈关的第三天,一支三千人的汉军押送着两万石粮食抵达了汧阳县。
这支浩浩荡荡的运粮队由一千辆大车组成。
如果是在唐朝,箭筈关价值不大,无论商人还是运输,都可以从汧阳县上船,走汧水进入渭河,那时关陇气候温和,降水丰沛,河道运输非常繁忙。
但到了唐朝末期,随着关陇气候变化,降水稀少,加上黄土高原的严重泥沙流失导致河道淤塞,以至于关陇地区的河道除了夏天外,其他季节基本都没有什么航运价值。
所有的货物、物资运输,只能靠骡驴等牲畜拉车走陆路,箭筈关的战略地位就开始凸显了。
上午,一名商人带着七八个伙计赶着一百多头毛驴想从北城进关,被士兵拒绝,但杨桦发现这名商人的货物似乎是他们所需要的,他立刻派一名士兵跑去把陈庆找来。
“指挥使,你看看他的货物,我们需不需要留下?”杨桦在城外问道。
陈庆走出城外细看货物,这名商人居然是卖水缸的,大缸套着小缸,足有几百只,确实是他们最需要的货物。
商人见货物被扣住了,他顿时脸色惨白,连忙上前抱拳哀求道:“将军,小本生意,还要养家糊口,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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