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次感悟天道,又过去了十年,王林在这条街道上,已经居住了三十多年,他整个人,已然彻底苍老,头发全白,脸上更是多出了深深的皱纹。
大牛的母亲,在七年前,悲伤成疾,去世了。至此,这铁具铺子,已然全部压在了大牛身上,他就同当年他父亲一样,支撑起了这个家,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对于已然长大的儿子,也是天天絮叨让其学打铁,以便接替自己的手艺。
这一幕,与当年,几乎一摸一样,只不过是,人换了而已。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在三年前,大牛的儿子,曾小牛,被白云宗一个游方的修士看中,收为弟子,随着他去了白云宗。
也是在那一年,游方的道士赐名,为曾文卓。
对于自家孩子追随仙长之事,大牛颇为自豪,几乎逢人就说,整条街上,家家尽知。
对于曾文卓会被白云宗修士看中一事,王林没有感觉任何意外,早在小牛幼年时,王林便看出这孩子具备修仙灵脉,其资质,比他当年,要好上数倍。
王林在京都的这凡人一生,唯一结下的,便是大牛一家,这就是因,所以,王林在小牛儿时,便时常给他一些改变体质的丹药服下,了却了这一世的果。
如此一来,小牛的身体资质,自然越来越好,会被白云宗的修士看中,也没有任何蹊跷之处。那白云宗的修士,虽说只有结丹修为,但王林暗中观察其秉性,却是不坏,与他当年的师尊孙大柱,完全不是一类人。
所以,王林也就没有参与,顺其自然,毕竟,他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至于以后曾文卓的发展,何去何从,王林已然不放在心上。
小牛这一走,大牛便雇了几个伙计,这其实已经破了他爹的规矩,按照他爹当年的说话,咱曾家的铺子,卖的是手艺,绝不能雇其他人,不然这手艺被人学去了,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但显然,大牛没有遵从他爹的规矩,自从雇了伙计后,便不再去管铺子的事情,而是整日里,恢复了到了少年时期的习惯,缠在王林身边,看他制作木雕。
这么一个中年汉子,每天在王林身边伺候,倒也给王林带来了一些以往的回忆。
许是因为大牛从小是王林看着长大的缘故,自从他母亲也过世之后,每到过年,大牛便带着他媳妇,做好年夜饭,端着来到王林这里,好似把他当成了自己父亲一般,一家人团圆在一起。
大牛的媳妇,那个裁缝店掌柜的女儿,也是一个贤惠之女,她看出了自家夫君的想法,于是看到王林时,目光渐渐改变,也随着大牛一样,好似把王林,当成了自己长辈。
如此一来,王林在京都的凡人一生,在晚年时,倒也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这种温暖,他很是陌生,但,却不排斥。
徐涛,也已经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头发略有花白的老者,他此时的身份,水涨船高,已然成为了王爷的幕僚总管,至于这个王爷,并未当年的南王,而是世子。
世子继承了王位后,对于王林的孝敬,不但没少,反而更多,最重要的是,几乎每次,他都要亲自来临,不在意身份地位,每次都是磕头问好。
这么多年来,王林内心,到是颇为佩服这个王爷,毕竟,此人是凡人界中的皇族,能做到这一地步,也着实下了很大的毅力。
或许是经历的多了,此人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可以一个手指头,便把他捏死,而没有任何人会去理睬。
他如此对王林毕恭毕敬,其目的,不外乎就是拉拢,保其一生平安。
这一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是王林在此地三十来年,从未见过。大雪几乎把整个京都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屋檐,树木之上,尽是相当于一个三五岁孩童身高的厚雪。
更是有不少房屋,被这突然降下的大雪压塌,甚至于一些叫花之流,纷纷被生生冻死,几乎每天清晨,人们都会在京城的角落内,发现那么一两具勾缩在一起已然僵硬的尸体。
这雪,下的极为诡异,一些世世代代居住在京都的人们,常常在客栈茶楼之中众说纷纭,整个京都,已然有好几百年,没有过如此大的雪了。
雪花始终在持续,慢慢的从天飘落,把地面上人们刚刚才踩上的脚印,缓缓的覆盖,用不了多久,便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大雪,造成了京都绝大部分店铺,不得不闭店,王林所在的这条街道,由于本就比较偏僻,所以这雪下了后,几乎整天都看不见一个人影,所有人,都是躲在家里的火炉旁,取暖,等待大雪的日子,慢慢过去。
这雪,的确诡异,的确蹊跷,在第一天第一场雪飘下的一刻,王林已然察觉,在这雪花之中,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这杀气来的浅淡,只是要知道,这场雪,是覆盖了整个四派联盟的全部国境,如此一来,这里面蕴含的杀气,几乎滔天。
之所以温度大范围的下降,正是因为这杀气所致!
这场雪,并非是从天空云际落下,而是从虚无之中无声无息出现,否则的话,哪里又会有那么大的云层,可以落下包裹了整个四派联盟国境的大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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