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土着又不是蠢物,他们无疑比天命人更在乎自己所在的乾坤,也会更主动去寻求解决祸患的方法。
那不是宁洛需要操心的事情。
也绝非他畏首畏尾的理由。
曾经的宁洛......
还是不够大胆,还是有些拘束。
但现在,他选择放手一搏,也不得不迈开脚步!
咕——
像是重物坠入深海泛起的气泡。
也有如汽水开瓶时悦耳的脆响。
沉降的天脉仿若融入咖啡的方糖,终于逐渐平复下来。
亿万道光点俨如被黑洞牵引的群星,最终汇聚一点,复现出太虚之龙的形貌,最后幻化回宁洛的真容。
连带着那座奇伟而颓败的英灵殿,都完好如初地重映于天脉之间。
道海融入现世。
这片焦土之上忽而泛起黏着的白浆。
焦裂的大地尽头更是隐现出英灵殿的蜃景。
现世在异变。
显然并不都是好的方向,甚至大都掺杂了几分怪诞。
毕竟望星界的天脉道海,也早已被白尘污染。
不过这么看来,其实也不全是坏事。
毕竟望星界原本是那般满目疮痍,残破不堪。
那纵使掺入些异质,可只要能够让这片天地重焕生机,也没有什么不好。
“呼......”
道身的光影明显黯淡了许多。
宁洛长舒了一口气,瞟了眼自己道身空无的手掌,继而望向那片正在异变的大地:“好像做了件挺不得了的事情......但其实,倒也不如黑潮融合地脉现世的异变?”
明明同样是融合现世,地脉融合的异动要远胜天脉的沉降。
可从宁洛的视角来看,天脉融合给他带来的震撼却是更多。
兴许是因为他对黑潮的诡诞早已见惯不惊。
也可能是对人力的功成激动难以自抑。
但疲惫的感觉转眼直冲天灵!
那种沉重的,压抑的颓败感,像是锈蚀的痕迹,倏忽间爬满方才重新凝现的道身。
他撑不住了。
夺天造化。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宁洛弱于天地法理。
他需要与天理共鸣,从而窃夺其一部分的权能。
只是倘若这份力量使用过度......
那反过来,也不是不行。
道身与天脉逐渐融合。
说到底,这一幕似乎与万法界的太祖冥一有那么几分相近。
虽然原理与过程大有不同,但结果都是,宁洛的道身或者说是他道途的一部分,眼看着便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合道......”
“不妙。”
宁洛眉头微皱,本能地想要拒绝。
合道绝非适合他的道途,他不能容许自己的道途被天理吞没!
然而,他阻止不了。
凡事总有代价。
没准这也是一种因果?
天脉与现世的融合,的确是成功了。
但与黑潮不同。
黑潮融合地脉与现世之后,实力骤然强了百十倍不止。
但宁洛却与之恰恰相反,他的境界竟是有跌落的趋向。
甚至明显,已经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超脱飞升!
“这股引力,还有我的境界,我的权能......”
骨刺密林的余火尚未燃尽。
宁洛缓缓伸出手掌,试图牵引太宇之中的秘力:“太虚!”
虚空折叠,太宇坍缩!
但道法仅仅维系了不足十息,便转眼崩解溃灭。
天脉融合......
的确很强。
但也并不完美。
“啧。”
“道身合道之后,我非但没法像太祖冥一那样掌控天纲,反倒是把自己道途的一部分像祭品那样供奉了上去......”
“竟会如此......”
宁洛咬了咬牙,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对大局虽说没什么影响,但也姑且算是一盆浇头凉水。
果然,想要真正得到干涉天地法理的秘力,自不会这般轻易。
“可惜。”
宁洛收回目光,继而望向地脉与现世的裂隙,心中自语:“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应该能顶住吧?”
但无论如何,局面都容不得再拖沓下午。
宁洛留心驱役了几只白尘法象,守卫着现世那寥寥火种的安危。
空无的面具再复浮现。
云烟白尘继而化作拢身的白袍。
只不过如今这白袍多少显得有几分褴褛。
那是圣子虚弱的铁证。
如此伪装,想来足矣。
......
地脉。
破碎的蜃景折映出千般光怪陆离的景貌,扰乱着众将的视野。
但其实这份扰动毫无必要。
因为那倾轧而下的天幕便俨如他们死亡的宣判,随着黑幕的渐近,破坏也变得再无可能。
土着或许还不明所以。
但试炼者们却大都明晰了现状。
“呵,呵......”
“头顶是地脉与现世的交界处,先天后天道意都难堪大用。”
“脚下是地脉与太宇交汇的界壁,纵使有希望洞穿,以我们如今的修为也只会顷刻殒命。”
站在土着的视角,天命人的确更自私许多。
但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这群老练的天命人也自不可能去做。
洞穿地脉,逃难太宇,不仅只会是死路一条,更会毁了望星。
所以没人会蠢到做此尝试。
也正因如此......
他们也就只能坐以待毙,引颈受戮。
“你他吗跟我说,这是EF序列的试炼?”
“矩阵他吗的敢再说一遍?!”
“嘁,说得好像你敢在矩阵面前复述这句话一样。”
死到临头,试炼者反倒是释然了。
因为以他们的眼界,他们很清楚试炼已经走向了终局。
这片覆压而下的天幕会不会影响到他们远在神选之地的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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