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鸟爷么……
他这么多年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爬起来飞一圈,然后继续吃了睡,睡了吃。
无数年的岁月,他积攒的记忆,也就是一口小池塘,对于卢仚的记忆,根本没能积淀到深层,还在水面上摇晃呢!
所以,他很轻松的就记起了卢仚。
他一骨碌的站起身来,张开了两只羽毛上都闪烁着有油光的大翅膀,‘噗’的一下窜了起来,没有丝毫神禽、仙禽应有的飘逸和出尘,而是犹如一颗圆溜溜的炮弹一样,笔直的窜向了卢仚。
“你可算是找过来了,哎,赶紧来一把干果调调味,臭豆腐有吧?螺蛳粉有吧?糖葫芦有吧?实在不行,来几串油浸麻雀也好啊!”
“哎,我说,我这些年,老可怜了……就想吃点新鲜的,可是这一片天地中,就一窝麻雀,一窝人参,好几窝子的牛……这一窝人参嘛,说要吃他们,一个个眼泪哒哒的看着可怜,吃不下嘴;一窝麻雀,养了这么多年,也没多生几头,舍不得吃。”
“也就这些牛还有点味道,但是吃了这么多年,早就吃腻味了!”
“赶紧,有啥吃的,只要不是人参果,不是麻雀蛋,不是牛大腿……我什么都能吃啊!”
鸟爷一头撞在了卢仚胸口,比卢仚身体还要大的脑袋狠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嘴里的口水已经犹如喷泉一样的洒了出来,两眼发绿的看着卢仚:“来点吃的呗?红油抄手也行?灯影牛肉……啊呸,老子以后一万年内,不想再吃牛身上的任何东西!”
卢仚看着胖成球的鸟爷,沉默良久,终于轻轻的双手在他脑袋上抹了几把。
“你这是……丰润得有点厉害……”
“看样子,你这些年,小日子过得不错。”
卢仚正要教训这厮一番,让他赶紧将身子骨缩小一些,猛不丁的,他脸色骤然一变,狠狠一回头,就看到在身后混乱的虚空乱流中,一颗硕大的眼珠虚影若隐若现。
“小和尚,三十三年蝉的本体和他的蝉蜕,赶紧还来。”
“呵呵,还有你身上的那一处佛国……如此重器,你承不住……拿来吧,拿来吧……”
混乱躁动的虚空乱流骤然凝滞,化为一片硕大的水晶明镜,随后,这好似琉璃一般剔透的虚空能量极其娴静的蠕动起来,化为一只铺天盖地的巨掌,兜头一掌抓向了卢仚,连带着将大鹦鹉这些年藏身的这一片小天地也笼罩在了里面。
四周虚空乱流骤然澄净,透过无量虚空,可以看清这一方天地所在的位置。
四面八方,赫然是一座极其繁盛、极其富丽的花园,到处都是奇花异草,远处隐隐可见一座座保持完好的亭台楼阁,一条大河蜿蜒而过,河面上雾气升腾,隐隐有星光在雾气中萦绕。
河边草丛中,几株铃兰正花朵儿绽放。
其中一株铃兰的花瓣上,一颗拇指大小的露珠欲滴不滴的挂在花瓣边缘。
大鹦鹉藏身了这么多年,在这里养出了一身肥膘的小天地,赫然就是这一颗露珠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小小灰尘!
卢仚心中震惊这楼兰古城的造化之神奇,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他一巴掌拍在大鹦鹉脑袋上,将这厮硬生生拍成了拳头大小,随手放在了自己脑袋上趴着,大袖一挥处,整个小天地中,十万多只麻雀,总数数千万的人参精,还有那漫山遍野数不胜数的野牛群,全都被他一袖子兜走。
一声大喝,卢仚一跺脚。
铃兰花瓣上的露珠炸成了一团小小的水雾,融入了河面上飘来的浓郁雾气中。
卢仚雄伟的身躯从那花瓣上一跃而起,双足重重的落在了河边草丛中,一脚将那几株铃兰花踏得粉碎。
受到卢仚落地发出的动静,四周虫豸声悄然响起,大片萤火虫闪烁着或红或蓝的幽光,无声无息的扶摇而上,融入了四周的雾气中,就好像漫天星辰坠入凡间,飘荡在这乳白色的长河上。
河岸两侧,楼阁之中,有飘忽不定的歌声、曲声传来。
就在卢仚斜对岸,一丛绿柳环绕中,居然有一处高台,几个琴师坐在台边,吹着唢呐,拉着二胡,敲响了各种锅碗瓢盆,正在奏响一曲极其欢快高亢的曲子。
一名背后背着四面靠旗,身穿全套戏装,手持一杆花枪的花旦,犹如旋风一样在那戏台上旋转着,旋转着。她手中花枪荡起点点寒光,一圈圈的向四周扩散开去,将靠近戏台的那些萤火虫,全都搅成了一团团拳头大小的光浆,点点滴滴的向四周倾泻洒落。
卢仚骇然。
这戏台,这乐师,这戏子,赫然是一道极其玄奥的禁制。
在其他人眼里,不知道他们所见所闻是什么……但是在此刻的卢仚眼中,这一道强大的防御禁制,赫然就成了他上辈子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
那如花一般舞动的花旦,那灵巧曼妙的身姿,还有那充满红尘烟火气的曲子。
在楼兰古城中,能够完整保持下来的防御禁制,可不多。
也不知道,那一处禁制,究竟是在守护什么。
或许,有重宝藏匿?
只是,卢仚暂时没有心情去寻访宝贝——他右手侧,河道上游,雾气中好似有巨兽涌动,大片雾气翻滚流动,一条艨艟巨舰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撞碎了雾气,挤开了无数的萤火虫,朝着卢仚这边急速奔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