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胡瑾的女子看了看唐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目光望向钟意:“这位是……”
钟意笑着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问道:“相公,你怎么过来了?”
唐夭夭看着两人挽起来的手,嘴唇微张,眼睛瞪大。
别说是唐夭夭,就连唐宁自己就被吓到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虽然已经没有什么隔阂了,但也仅限于聊聊天做做菜,没有任何程度的肌肤之亲。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唐宁也能感受到一种润腻。
胡瑾已经不用再问了,能让她如此亲密的,除了她的那位书呆子相公,还能有谁?
“这是我家相公,唐宁。”钟意看了看胡瑾她们,这才看向唐宁,介绍道:“这位是胡姐姐,这是小柔,这位是……”
“胡姑娘,小柔姑娘……”唐宁和几人打了一个招呼。
他注意到胡瑾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目光看向钟意和唐夭夭,问道:“刚才遇到一个朋友,要不要一起过去见见?”
“见什么朋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薛芸上前一步,指了指周围,说道:“大家都在等着钟大才女呢,一首诗词而已,不过是写几个字的功夫,耽搁不了多久,总不能让大家扫兴啊……”
唐宁诧异道:“什么诗词?”
薛芸故作惊讶道:“七夕这么重要的节日,钟大才女居然没有佳作问世,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大家在诗会上拿出各自的作品,互相传阅评析,钟大才女那天失约,莫非就是因为没有作品的缘故?”
胡瑾脸色难看,薛芸这番话,矛头不仅仅在钟意失约,更是欲要诋毁她的才情,若是今日避开这个话题,或是搪塞过去,对于钟意的才情名声,都将会有很大影响。
“原来是七夕词啊……”唐宁笑了笑,说道:“小意曾经和我说过,有秦观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先,七夕词便没有什么好写的了,她写来也只是自娱而已,不好意思拿出来让大家见笑。”
胡瑾心中松了口气,看来传言果然不能信,谁说钟家姑爷是书呆子了,他此番话,无形中便将局势扳回了一些。
钟意没有拿出词作,只是因为自谦而已,和恨不得让整个灵州城都知道她写了一首好词的薛芸相比,高下立判。
薛芸脸色露出一丝不自然之色,心中暗恼,又强笑说道:“此言差矣,写诗既为自娱,也是互娱,只是大家互相交流交流而已,并未存有什么比较的心思,拿出来看看,又有何妨呢?”
“也有道理。”唐宁想了想,微微点头,看着钟意,说道:“既然如此,小意你就不要再谦虚了,将那首词作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吧。”
钟意看着他,面色微愕。
胡瑾一脸的茫然。既然钟意已经有了诗词,刚才就该拿出来啊,难道是担心比不过薛芸?
唐夭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帮着别的女人为难自家娘子,这家伙,到底是哪一边的!
薛芸怔了一瞬,心中大喜,这钟家姑爷,果然是个书呆子,传言不虚啊!
唐宁看了看钟意,又道:“你忘了吗,就是七夕那天晚上,在房间里面,你念给我的那一首……”
钟意脸上的表情更加错愕,疑惑道:“我……”
唐宁叹了口气,说道:“是我的错,那天晚上不该让你喝酒的,你醉的连自己写的诗词都忘了,还好我记得……”
唐夭夭脸色有些发红,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吟诗作赋,醉酒调情……
她转头看了钟意一眼,她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居然一件都没有告诉自己?
胡瑾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红,但一颗心却是安定了下来,毕竟有总比没有要好。
钟意怔怔的看着唐宁:“我……”
“没关系。”唐宁看着她,笑道:“你写的那阙词,我还记得。”
他想了想,开口道:“是叫《鹊桥仙》吧,我记得上阙好像是这样的……,巧云妆晚,西风罢暑,小雨翻空月坠。牵牛织女几经秋,尚多少、离肠恨泪……”
唐夭夭的眼睛再次睁大。
他们那天晚上,居然真的饮酒作诗了?
还喝醉了?
喝醉了还干嘛了?
钟意没有告诉她啊!
胡瑾愣在原地,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喜色,但当她听完上阙,转头看向钟意的时候,目光便化作复杂。
钟意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她看了看唐宁,表情难以置信,又有些更加复杂的情绪,片刻后,眼睑垂了下来。
薛芸整个人都僵住,袖中拳头紧握。
场间逐渐安静,此时,唐宁已经念到下阙:“微凉入袂,幽欢生座,天上人间满意。何如暮暮与朝朝,更改却、年年岁岁……”
这依然是一首《鹊桥仙》。
同是《鹊桥仙》,却不是人们数所熟知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词的作者叫朱淑真。
秦观将牛郎织女神化,为他们的爱情赋予了永恒的意义,给了牛郎织女爱情悲剧一个圆满的结局,不少世人对此表示满意。
朱淑真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牛郎织女的爱情是悲剧不是喜剧,世人只关心他们一年一次相会的喜悦和幸福,不关心他们相会背后那不为人知的煎熬和痛苦。
朱淑真说,七夕的雨,便是牛郎织女的离恨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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