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去年国库收上来的税银不过一千两百万两,两年之前,更是只有不到一千万两的样子。
因此,在听到利刃小队长汇报的数字时,陈皇下意识的以为是三万或是三十万两,小小一个鄂州,便能收上来三百万两银子,他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陛下问起,那利刃小队长只好重复道:“此次查抄鄂州刺史、别驾等官员家产,以及鄂州商人补交税银,共计三百余万两,其余珍奇珠宝,预估价值两百万两,共计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白银,足足抵得上国库半年的税银。
陈皇快步走上前,说道:“带朕去看看!”
鄂州的犯官,暂时被押送到了大理寺天牢,另有百余辆马车,徐徐的驶入宫城。
宫内一处广场之上,陈皇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挥手道:“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
一队禁卫走上前,将车上箱子的封条撕掉,打开箱盖的一瞬间,险些被一道银光晃瞎了眼。
百多辆马车,数百个箱子,箱中满满的装着白银,让众人甚至觉得周遭都亮了许多。
饶是宫中禁卫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站在马车旁,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的,不止这些禁卫,还有陈皇。
作为皇帝,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这么多白花花,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银子。
虽说每年经他手的白银何止千万两,但那只是奏章上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远远没有三百万两银子摆在他面前来的震撼。
小小的一个鄂州,就能运回来三百万两银子,那么整个江南,岂不是最少能运回陈国十年的税银?
如今西北压力骤增,要是朝廷有了这些银子,还怕没钱打仗?
仅仅是用银子,也能将西域和草原上的那些蛮夷砸死!
想到这里,陈皇舔了舔嘴唇,目光精光爆射。
所有人都在等着陈皇开口,一名小宦官站在他身旁,忍不住提醒道:“陛下,陛下……”
陈皇终于回过神,想了想,说道:“将这些银子,全都运往内府。”
内府不同于国库,国库的银子用于天下,内府则是负责皇室平时的一应用度,内府的银子,皇帝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国库的银子,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随意动用。
重新回到御书房,陈皇在殿内踱着步子,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
许久,他才停下脚步,重新望向那利刃小队长,问道:“唐宁还让你带什么了?”
那小队长道:“唐大人还带来了万民书一份,其上有鄂州百姓的签名手印,书中详细的罗列出鄂州地方官员鱼肉百姓,罔顾朝廷法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证……”
陈皇沉着脸,说道:“呈上来。”
那名利刃小队长恭敬的将一封手书递上去。
这封奏章是唐宁亲自所写,将鄂州官员的罪行记录的明明白白,最后一句则是他的猜测,梁国的“万物枯”之毒,竟然会在鄂州官员手里,唐宁猜测他们可能会和江南的乱党有所勾结。
片刻后,陈皇将手中的奏章摔在地上,面色彻底的阴沉下来,愤怒道:“他们好大的狗胆!”
……
京兆府衙。
钟明礼正在衙房处理公务,忽有衙役上前禀报,夫人和小姐到了。
钟明礼站起身,看到陈玉贤和钟意苏如从外面走进来。
他走出去,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
陈玉贤快步走上前,关切的问道:“宁儿是不是出事了?”
钟明礼看着她,问道:“你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们这些天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听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吗?”
“什么风言风语……”陈玉贤看着他,恼怒道:“全京师都在说,冯相他们要逼迫陛下除掉佞臣,那个佞臣是谁,说的是不是宁儿?”
钟明礼道:“有陛下护着他,你们不用担心。”
陈玉贤道:“他们都说,就是因为陛下护着他,冯相他们才不会罢休,宁儿他在江南,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放心。”钟明礼看着她们,安慰道:“只要他不被召回京师,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陈玉贤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言外之意,急忙问道:“那要是他被召回京师呢?”
钟明礼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冯相一系,为了江南的事情,已经铁了心要治唐宁的罪,若不是有陛下以近乎逃避的方式袒护,他早已被召回了京师。
如果他被召回京师,便说明面对冯相和江南一党的逼迫,陛下妥协了。
毕竟,一个是初入官场的年轻官员,一个是以当朝右相为首的,朝中最大的党派集团,对于陛下,对于朝廷,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钟明礼拳头紧握,眼中却浮现出深深的无奈之色,这个层次的交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个京兆尹所能掌控的范围。
明日便是休朝截止之期,一日之后的朝堂上,必将围绕此事,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钟明礼叹息口气的同时,吏部,方鸿看着一封信,面容惊容,萧府门口,萧珏将手中的信拆开,看了看之后,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
金殿之上。
当朝陛下在位期间,勤勉异常,除了每年年末,很少有连休十日早朝的情况。
此次休朝的理由,百官都心知肚明,陛下为了躲避冯相他们对唐宁的追责,干脆眼不见为净,以身体抱恙为由,躲在宫中,谁也不见,试图用这种方法,来使得冯相等人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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