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腥风自上而下,兽吼贯耳,江二栓浑身战栗,四肢麻酥。
人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江二栓顿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随着爬犁架翻了个个儿。
与此同时,那惊惧到胯下滴尿的马已被猛兽锁喉。与生理上的剧痛相比,心理上的惊惧让马无了反抗之心,几乎是没有挣扎地就卧倒在地。它艰难地张口哀嚎时,有血从它嘴里流出,同时它脖根喷出的鲜血呲入猛兽唇齿之间。
“呜……”猛兽嘴里漏出满意的吼声,惊得江二栓回神。
随着爬犁翻倒,爬犁上的麻袋滚落在地,苞米面、豆面撒了一地,江二栓也顺势滚在道边。
江二栓回神后,急忙以双手撑地起身,也不分东南西北就往前跑。
可没跑出多远,江二栓脚下一打绊,重重地扑倒在地。此时的他,浑身都在哆嗦。
看到了主人,那被猛兽锁喉的马发出声声哀鸣。可江二栓根本不敢回头,他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慌乱中的江二栓也不管东南西北,而大约两分钟后,他手脚慢慢地恢复了知觉,江二栓鼓足了力气,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跑。
十分钟后,裤兜子里湿乎乎的江二栓跑不动了。而就在这时,江二栓看见迎面驶来了一辆解放牌汽车。
江二栓不敢喊,他挥动着手臂,迎着车跑去。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江二栓试着控制身体,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嗯?”车厢里,开车的李宝玉一愣,他今天去南工段送货,刚从那边回来。刚才看到有人拦车,李宝玉还寻思到跟前停下,问问这人去哪儿,如果顺路的话,带他一程也无妨。
可那人突然变成了下跪拦车,可是把李宝玉吓了一跳,连忙一脚油门直奔江二栓。
汽车在江二栓面前停下,李宝玉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紧走几步过去扶住那正从地上爬起的江二栓,道:“老乡,快快请起!”
“啊?”江二栓起初被李宝玉对自己的称呼造得一愣,随即缓过神来,甩开李宝玉的胳膊,没好气地说:“谁给你下跪了?”
“那你这跪倒爬起的,我知道你干啥呀?”李宝玉白了江二栓一眼,语气同样不是太好。
“我……”江二栓忽然想起是自己有事相求,于是忙抓住;李宝玉的胳膊,道:“大兄弟,你往哪儿去呀?能不能捎我一骨碌?”
“我回林场啊。”李宝玉上下打量了江二栓一眼,见此人眼生便问道:“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江二栓闻言手往右边一指,刚要说话就感觉不对,当他看向左边时,才又指了一下道:“我是上头42楞场的把头,我姓江啊,我跟你们林场韩志明家有亲戚!”
他不攀关系还好,他这一攀关系倒坏了!那韩志明是张占山的女婿,李宝玉闻言眉头一皱,嘴里嘀咕道:“这特么不冤家路窄么。”
“嗯?”江二栓并没听清楚李宝玉嘀咕的是啥,忙问到:“小兄弟,你刚才说啥?”
“啊……”李宝玉看了江二栓一眼,随即冲他一摆手,道:“我说你自个儿慢慢走吧。”
说完,李宝玉转身就往回走。
“哎!哎!”江二栓一下就急了,他紧忙追上李宝玉,道:“大兄弟,你要上林场,那你给我捎着呗。”
“我不捎。”李宝玉头也不回地说:“你自己走吧。”
“大兄弟!”江二栓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一把抓住李宝玉胳膊,这回是真跪下并唤道:“大兄弟!”
“哎?这是干啥?”李宝玉急忙回身,伸手把江二栓拽起。
“大兄弟!”江二栓一手往来路指着,咧嘴哭道:“那边儿有虎妈子!”
“啥?”听江二栓此言,李宝玉大惊,他转头看了眼江二栓跑来的方向。
没看到有老虎,李宝玉便向江二栓问道:“在哪儿呢?”
“在那(nài)头呐!”江二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哭道:“给我马都咬死了!”
李宝玉反手抓住江二栓胳膊,试图再次确认,问道:“当真如此?”
“啊!”江二栓重重地点着头,却见李宝玉伸手拽开车门,一步蹬了上去。
李宝玉长臂一展,抓过副驾驶上那棵56式半自动步枪。
这一片儿有虎出没,各个楞场都停工了,但给工段运送物资是不能停的。虽说老虎应该不会攻击汽车,但林场还是给他们这些跑运输的司机配了枪和子弹。
李宝玉手握钢枪下来,随手把车门一拽,“咵咵”连拉枪栓。然后从棉猴的大兜里掏出满弹夹的子弹,待他将子弹按入枪中,大拴一拉,子弹瞬间上膛。
做这些动作时,李宝玉根本都不看枪,而是望着那边,嘴里嘟囔道:“某家一向仰慕武都头,今愿效法都头景阳冈打虎!”
“小兄弟!”江二栓自动过滤了李宝玉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此时他惊喜地看着李宝玉手中枪,道:“你有半自动,这可太好啦!”
说完这句,江二栓往他来的方向一指,道:“我那马……”
江二栓还想让李宝玉去救他的马,可他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兽吼随风而至。
“嗷呜……嗷呜……”
四五百米之外,东北虎咬着马脖子,环身压在马背上,三只虎爪死死地扣着马的身体。
这虎右前腿不是被什么猛兽给咬了,腿根内侧也就是相当于人腋窝的地方被咬透了,所以整个这条腿都使不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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