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正中的玉板甬道走过刑天家最前面那个巨大的广场,绕过三重高大的屋厅,再拐进一个侧花园,随手推开一重暗门,踏着那用一块块鹅卵大的玉块铺成的小道绕了几个圈子,刑天十三腋下夹着一个长布卷儿,颤巍巍地到了刑天华蓥的居所院外。
站在院子门口沉吟了一阵,刑天十三准备着要敲门,却突然一脚就踢飞了院门,大步地走了进去。那一扇黑木院门无声无息地飞出去十几丈,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凝滞不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锦缎一般的花棚后面,刑天华蓥的几个侍女看到了刑天十三,就像是小兔子见到了恶鬼一样,吓得有如石像木雕,乖乖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小心地屏住了。
刑天十三到了刑天华蓥的小楼边,抬头看了看青白色一片没有题字的匾额,低哼了一声,大步走了进去,直接冲上二楼,一脚踢开了刑天华蓥闺房的门户。空气中立刻荡漾起一股粉腻腻的幽香,暧昧的气氛笼罩四周。
青月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一面雨打芭蕉青铜边框的六角明镜画眉,华蓥却懒懒地坐在后面一张锦墩上,一只手在后面缠着青月的脖子,手上拿着一抹胭脂在给她润唇。
蓦然间听到房门被人大力地踢开,华蓥两道长眉突然竖起,右手大袖一挥,一股无形无色的劲道带着阵阵轰鸣朝着房门轰去,嘴里喝骂道:“找死的丫头,叫你们不要上来!”
她一边叫骂,一边扭过头去,却突然看到刑天十三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吓得立刻跳了起来,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衫,老老实实仿佛乖巧的猫儿一样叫了一声:“三爷爷。”至于她身边的青月,已经吓得麻木了,坐在那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发须有如烈火燃烧的刑天十三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很艰难地摆出了一副他自认为慈祥、实际上比鬼还难看的笑容。他嘿嘿干笑几声,紧了紧腋下的长布卷,朝着满脸惊惶的青月点点头,“青月姑娘,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吧?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没打你的主意吧?”
刑天华蓥一阵尴尬,刑天大风他们倒是没打青月的主意,可是自己已经把她吃得干干净净。青月更是满脸通红,她偷偷扎起了腰带,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三爷爷关爱,青月在这里一切安好。”
刑天十三莫名地笑了几声,抹抹胡须,横了华蓥一眼,“唔,那就好,青涪先生以前对我多有助力,如今青涪先生死了,有些事情,还得落在姑娘你身上。”他猛地咳嗽了一声,“华蓥,你最近很穷么?铜钱不够用?”
刑天华蓥偷偷瞥了一眼脸上神情琢磨不透的刑天十三,老老实实地说道:“华蓥还好,尽有花销的。唔,大哥他们却是穷得疯了。”
刑天十三重重点了三下头,歪着脑袋看着华蓥,“这么说,你不缺钱?”
刑天华蓥干笑了几声,“自然不缺,三爷爷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三爷爷手头还会紧么?”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除了家主刑天厄他们那一代的元老,刑天十三是刑天家二代长老中最重要的几人之一,总不成还要找她借钱吧?半个安邑的贵族都知道刑天十三最近沉迷于西坊的某个姑娘,却也不可能掏空了他的口袋!
刑天十三怪笑了几声,扯扯胡子笑道:“不缺钱就好,你一女娃娃要这么多钱做甚?你和你大哥他们赢了相柳柔那败家的货十倍的钱物,你也就不要分那一半了。家主刚才派人给我说,赢的钱数字实在大了点,放你手上怎么放心呢?还是三爷爷我帮你保管的好。”
刑天华蓥俏脸一阵抽搐,失声喝道:“什么?那个蛮子赢了?我怎么可能走眼?”
刑天十三不咸不淡地嘿嘿了几声,抹抹胡须笑道:“你走眼了,箎虎暴龙那小子是个亡命的角色,硬是把那法术威力接近一鼎大巫的炼气士砸断了三十几根骨头。”他有点得意地看着华蓥,“家主说了,你要这么多钱物无用,交给我们保管才好。”
刑天华蓥气得拼命地眨眼睛,恨不得扑上去一爪把刑天十三的胡子给抓下来,不过,她也只敢想想罢了。她胸脯急骤地起伏了几次,干笑起来,“没想到,那蛮子真正出人意料了。三爷爷说得是,我原本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刑天十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好,到时你记得和大风他们去讨债,如果相柳家不给钱,三爷爷我带军队去和他们说话。”嘿嘿了几声,他又叽里咕噜地说道,“你没有用钱的地方?嘿,就算你花钱去买几千个几万姑娘玩,爷爷我们也就由得你了。可是你花钱贴在人家的身上,哼哼。”
听到最后几句话,刑天华蓥的脸色一片死白。
已经到了楼梯口,刑天十三突然停下,狠狠地跺了跺脚,冷哼了几声:“大夏的规矩,是当年大禹祖王定下来的,谁敢破坏?四大巫家的子弟,可从来没人敢掺和到殿下们的事情里面的。华蓥,你和大王的九王子混天侯,给我离远点。”他很不客气地训斥道,“就算想要嫁给他,也要等他成了大王才行。这大王的位置,还真不知道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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