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俞安的音量不高不低，足以他听清。
卢卡斯：“……”五脏六腑都在抽痛，一半是被揍的，另一半是被气的。
羞耻和难以置信瞬间包围了他，作为最优异的那批alpha，卢卡斯家境和自身条件都无可指摘，和omega打了一架，竟然还他妈的没打过？！
心里在几秒之内闪过无数想法，充斥脑海无处宣泄，巨大的愤怒褪去后，内心反而有些……淡淡的空虚？
所有人都有与生俱来的慕强心理，高级alpha更不例外。
原本的轻视低蔑逐渐被惊叹愕然代替，仗着生理优势去欺负omega本就不占理，即便结果完全颠倒，被揍趴下的人是他，也不能否认自己的错误，卢卡斯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具体表现是他脸上只剩茫然空白，在其他alpha看来，就是凯利家的小少爷被人揍懵了。
下一秒就见那总是一副嚣张跋扈样子的卢卡斯保持着倚靠着墙的动作，表情有了稍稍的变化，先是生无可恋，随后瞬间涨红了脸且顺势耳根脖颈都在变红，掩饰都来不及。
“你……”卢卡斯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肋骨，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干巴巴道：“你打人还挺疼。”
俞安沉默半晌，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该不会被揍傻了吧，明明他打人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脑袋这种脆弱的地方。
突然间也不知是谁先颤着嗓子低声喊了句：“长官好。”
随之“陆上将好”“陆长官”接连的几声称呼把人群的注意力引走。
心虚地喊完人后，没有人会没眼力见地在此时开口，各个保持安静大气不敢出，低目看着鼻尖，连轻微溢出的信息素都小心翼翼地揉巴揉巴揣起来收好。
在场的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各家有自己的消息网，关于陆宴锦来帝国军校暂代军训长官的消息早就在他们之中不胫而走，再说就算不认识人，听到那声上将也该反应过来了。
卢卡斯在旁人的提醒下忍着疼痛站起来，牵扯到伤处腰杆挺得不那么直。
被他们称为“陆上将”的人不作声地扫了眼现场，最后定格在俞安身上。
异样感又开始了。俞安皱眉。
来人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大灯泡。
从其他人的叫法不难猜出身份，这里只有军训教官才会被称为长官。
不过，这种对方一出现心神就开始向那边偏移的感受以前从未体会过。
真他妈邪门。
陆宴锦音色偏低，开口讲话时让人很难从中听出他的真实情绪。
就比如现在。
“跟我来一趟。”
*
单人办公室最新装修过，空荡荡地透着冷清。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坐姿放松，但某些细节处仍给人一种规整到严谨的感觉。
他屈指扣在桌子上，抬眼看着两人，“说说经过。”
语气还算和蔼。
卢卡斯闻言心里一紧，说实话他很怕陆宴锦。
几年前他曾在帝国大皇子的婚礼上见过对方。
那个时候边境军大胜联盟，双方签下十年停战协议，作为边境军指挥官的陆宴锦回归首都星被邀请参加皇室婚礼。帝国皇室被军方架空多年，连婚礼的主角大皇子都得客客气气地亲自来闲谈几句。
卢卡斯在父母的要求下被迫营业主动上前尬聊攀谈，陆宴锦也不拒绝，看他自顾自说得多了还会不冷不热地应上一句，双S级alpha的气场天生就让人忌惮畏惧，而对方背后的权势只是放大了这一点。
偶尔一声似是而非的轻笑都能让自己一惊一乍。
那次谈话的后续影响就是——
哪怕过去了几年，现在站在这里卢卡斯说话还是要磕绊。
还没等他开口，俞安先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
“看他不顺眼，所以就打了一架。”
从某个方面讲这也是事实。
卢卡斯听完后表情凝滞，内心升起几分感激。
俞安的话等于直接担下主要错误，丝毫不提整件事是卢卡斯先引起的。
余光瞥到他复杂的目光，俞安理解不了，也懒得去过多在意。
陆宴锦似乎对他的答案有些兴趣，眼底带笑，身体微微坐直，臂弯处的军装褶皱轻动，“你知道校内聚众打架的惩罚吗？”
俞安诚实摇头，在和他目光对上后很快移开，敷衍道：“陆长官知道？”
别人叫陆宴锦“长官”的时候语气都是尊敬仰慕，可偏偏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有种说不清楚的挑衅，可能俞安本人自己都没有发觉。
问话的目的是告诫，结果问题又抛回给自己。
陆宴锦笑得散漫，他要是能知道就怪事了。
本就是替有要紧事无法前来的朋友暂代军训长官，连教官培训都没来得及做，否则以他的身份怎么也不至于来看管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新生。
再者规则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一向没有记的必要，往年在边境军没少犯事被惩处，不过是后来升上了指挥官没人能再处分他罢了。
陆宴锦揉揉额角，唤醒了自己的特殊AI，“维克。”
冰冷的机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
【早上好，陆先生。】
维克比陆宴锦靠谱得多，很快就做出了处理。
【根据帝国军训校规第三部分第十二条——校内打架斗殴者按情节严重程度给予相应处罚。经过检测，建议予以违反校规双方通报批评，并作书面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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