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户部的几位堂官,曹颙回到官署,吩咐人将丰彻与和廉叫进来。他们两个,丰彻同曹颙同龄,和廉与曹颂同龄。
看来他们两个也是没有想到新上任的主官会是曹颙,脸上都带了欢喜。不过丰彻出仕好几年了,想起曹颙是由内务府总管“贬”过来的,怕他心里不自在,忙收了笑意。
曹颙从书案后起身,叫两人坐了,看了和廉一眼,道:“五姨不是想让你考举人士么?怎么又到部里当差了?”
和廉之母是玛尔汉的五女,早年寡居后,带着独子回到尚书府,依附老父生活。
和廉自幼在兆佳氏族学附学,哪里是爱学习的?家里早就给捐了监生,参加了两次乡试都名落孙山。因是独子,他成亲早,如今妻妾儿女都有了,还在读书,听说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
和廉自己也糊涂着,回道:“大表哥,弟弟也糊涂,原本没听姥爷提。也不晓得姥爷怎么安排的,昨儿就已经办好了手续,过来当差了。”
曹颙闻言不解,望向丰彻。
丰彻点了点头,认可了和廉的说法,补充道:“也不晓得爷爷怎么又操心起这个来?姑母原还不允,去爷爷跟前求情,还打算让和廉继续科举来着。爷爷说了,和廉不是读书种子,趁着这个机会当差,也能有些照应。”
机缘巧合么?
曹颙只能这样想了,毕竟圣旨昨儿才下,玛尔汉又不知道他会到户部。
毕竟是在尚书府长大,由玛尔汉亲自教导出来的,丰彻与和廉两个少年时虽淘气些,但是如今稳重不少,都是老实本份的孩子。
曹颙看了丰彻一眼,道:“小六在陈大人身边当值么?差事如何,辛苦么?”
“嗯。年底最累,如今年初还能好些。”丰彻回道。
曹颙听了,对和廉道:“表弟与我都是这院的新丁,就到上房来,一道熟悉吧。只是当差不比在家读书,需要费心的地方还多,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小六与我就是。”
“是,大表哥。”和廉站起身来听了,笑着应道。
丰彻在旁见状,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这是官署,得去了亲戚称呼。”
和廉也是机灵人,闻言立时严肃几分,改口道:“是,大人。”
看着这表兄弟二人,曹颙只是觉得年轻真好。他点了点头,对二人道:“人前公事公办,私下里也无需太过拘谨。”
和廉、丰彻闻言,松了口气,同曹颙又说了两句话,下去当差去了……
*
畅春园,青溪书屋外。
看到四阿哥从书屋里出来,十六阿哥快步迎了上去。四阿哥看了他两眼,见他满面红光,道:“听说你前些日子不舒坦,看来如今好些了?”
十六阿哥听提及此事,直觉得浑身难受,道:“好了,好了,不敢让四哥操心。四哥是刚见了皇阿玛?过几日要巡畿甸,四哥随扈么?”
四阿哥摇摇头,道:“不知,皇阿玛没提这个。”
十六阿哥犹豫了一下,道:“四哥,曹颙那小子去户部了。往后您可得多照应照应他,说起来,他不够让人操心的。虽说能干些实事,但是却总不落好。不会抢功,也不会在皇阿玛面前多说两句好话。这六科的差事是好当的?要是出点纰漏,这官岂不是越做越小。”
四阿哥见十六阿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禁失笑,看着他道:“看来十六弟是大了,都晓得操心旁人了。”
“曹颙不是旁人……不是……”说到这里,十六阿哥讪讪的,道:“不是侄女婿么?还是外甥呢……”后边一句,却是压低了音量。
虽说四处无人,但是四阿哥仍是皱眉,瞪了十六阿哥一眼,板着脸道:“别听风就是雨,就算是皇阿玛宠你,这当晓得分寸。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十六阿哥说完,也晓得失言。
他“嘿嘿”笑了两声,道:“过几日我们小四满月,虽说不能摆满月酒,但是这满月礼四哥可不能拉下。弟弟还指望借着这个机会,往各处打打秋风。”
见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四阿哥反而怪不起来,“哼”了一声,道:“还用你专程说,你四嫂早就预备好了。还是双份,希望弟妹这回跟李氏似的,也给你添个小阿哥。”
“还是四嫂疼弟弟。”十六阿哥笑着说道。
虽说他对侧福晋李氏情义颇深,对弘普也多有疼爱,但是想到十六福晋两个嫡子都没站住,也是不忍,盼着她得偿所愿,生出嫡子。只是,有了嫡子,李氏与弘普母子如何自处?
想到这些,十六阿哥的笑容僵住,只觉得头疼,实想不到两全之法……
*
几日下来,曹颙渐渐熟悉户科的差事。
说起来并不难,户科只对皇帝负责。但凡牵扯到户部差事的折子,由皇帝发下来后,先到户科。户科这边,送到户部本堂。将这些差事,五日一清。
户部这边本职差事,也是五日往户科报一次。
其中有什么疑问不清之处,由户科整理,报到御前。
说起来,有点承上启下,也有点监督作用。
这日,又发生一件大事,原都察院左都御史兼翰林院掌院大学士揆叙病故。
同阿灵阿的缠绵病榻不同,揆叙前些日子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皇帝亲自遣人传谕:“尔疾初愈,思食何物,可奏朕知。朕此处无物不有,但不知于尔相宜否,故不敢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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