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目前对他仅有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方才艾洛蒂所述的种种往事。
不过,就凭他方才的这一番言行举止,青登已大致摸清其性格了:这是一个非常强势、在自己的“世界”里说一不二的人物!
这种人往往很招嫌。
要么变成遭受众人排挤的边缘分子。
要么靠着这种强势性格干出一番不得了的事业!
马埃尔的动作很突然。
前脚还安分正坐,后脚就伸手去抓艾洛蒂的手腕。
不过,艾洛蒂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只见艾洛蒂将手一摆,躲过马埃尔的抓握,然后再把手一甩——啪——的一声,马埃尔的臂膀被弹开。
迎着对方的惊愕目光,艾洛蒂一字一顿地高声道:
“父亲,请您回去吧!”
“我在这儿过得很快乐、幸福。”
“我不想跟您走,也不会跟您走。”
“我的决心已定,绝不更改。”
“望请您多多理解!”
艾洛蒂的话语相当简练。
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说半句废话。
马埃尔怔怔地看着艾洛蒂。
观其模样,他大概是没想到曾经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女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在经过短暂的错愕后,他咬了咬牙,颊间浮现愠怒之色,以法语厉声道:
“爱丽丝,你在胡说些什么?快乐?幸福?当个所谓的财务室室长,就能让你幸福吗?”(法语)
青登的法语虽不算上手,但仅听马埃尔的语气,他就知道对方是在怒斥艾洛蒂。
艾洛蒂知道青登的法语水平只堪堪达到“勉强听懂”的水平,所以她并未为难青登,而是继续以日语说道:
“父亲,多余的话语,我不想多说。”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话到最后,其语气透出无以复加的坚定。
“……”
马埃尔沉下眼皮,原本明朗的表情逐渐聚起可怕的阴云。
就在这时,青登默默地插话进来:
“……奥尔良先生,我一介外人本不该插手你们的家事。”
“但是,身为爱丽丝的剑术师傅,我有必要说上一声:爱丽丝不是你的所有物!”
“她有自己的人生。”
“法兰西之王也好,英格兰之王也罢,你爱成什么王就成什么王,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牵连到她。”
“放过她吧。”
“不要再把你的一己私欲强加在她身上了!”
青登的激昂话音震荡着四周的空气。
他在慷慨陈词的同时,时刻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并且暗自蓄力,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师徒二人都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青登本已准备迎接对方的气急败坏或大发雷霆。
可没承想……马埃尔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出于其意料。
“……既如此,请容我告辞。”
他说着低下头,十分礼貌地鞠躬致意,然后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此时此刻,师徒二人当真是始料未及……
青登见状,饶是心性强大也不由愣住。
艾洛蒂同样面露诧异之色。
可转眼间,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凝重。
……
……
离开会客厅,来到玄关,在师徒二人的目送下大步离去——来也突然,去也匆匆。就这样,马埃尔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方的街角。
——这是什么情况?
即使到了现在,青登也没能缓过劲儿来。
在他的预想中,“剧本”理应是这样子才对——
遭受他的嘴炮攻击后,马埃尔恼羞成怒,口中嚷嚷着“你这个外人,懂什么”,然后挥出愤怒的一拳。
从其体型来看,马埃尔平日里肯定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战斗力不会太弱。
但他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是青登的对手。
为了防范他的暴起伤人,青登一直在暗自蓄力,静做准备。
在他挥拳的下一瞬间,青登潇洒地接住他的拳击,接着使出千锤百炼的柔术技巧,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以物理的手段使他恢复冷静。
最后,青登与艾洛蒂合力发动“嘴炮攻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成功说服对方做出让步。
以上,就是青登预想中的“剧本”。
他想得很美好,可没承想……对方竟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莫说挥拳打人了,对方连话都没说几句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如此,青登顿时有种“一拳打中棉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冷不丁的,一旁的艾洛蒂忽地开口:
“……师傅,不要大意。”
艾洛蒂说着沉下脸来,神情肃穆。
“你知道父亲身上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吗?”
“那就是‘完全理性’。”
“意气用事、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些事情完全不会发生在父亲的身上。”
“对人也好,对事也罢,他只追求效率、利益,不问其他。”
“不论是面对什么样的问题、困境,他都会挑中最有效率、最能获利的选项。”
“他就跟机械似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为达目的,旁人眼中难以忍受的疼痛、屈辱,他都可以甘之如饴。”
“一言以蔽之,他将‘能屈能伸’贯彻到极致。”
“依我看来……他的突然告辞,只不过是‘追求利益’的产物。”
“他肯定是觉得光用嘴巴来讲,已无法带我离开。”
“若是上手硬抢的话,先不说我,光是师傅你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隐患,他才决定‘暂避锋芒’,先行离开,之后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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