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勇他们的到来，李副官也是早有准备，今天甚至还提前准备了茶水和水果。
不过两人都无心吃喝，上来便问可云情况如何。
李副官当即看着李勇笑道：“托李勇先生的福，这两天她能吃能睡，还很清醒，情况好得不得了，我都差点忘了她上次能一直这样好好地喊我和她妈是什么时候了。多亏了李勇先生……”
玉真在旁也是眼神欣慰，冲着李勇不住点头。
依萍刚刚在车上听到李勇那么说，确实显得很犹豫，甚至有些怀疑李勇是不是故意在和自己开玩笑。
毕竟跟他认识越久，越知道他其实私底下还有不正经的一面，有时候会故意说些诙谐话破坏气氛，当然也会用一些俏皮话来调节气氛。
她对于治疗精神病方面的事情没什么了解，不知道是不是必须像李勇说的那样，但说来说去，最终其实都要看疗效。
很显然，看李副官夫妻俩的表现，这疗效也是好得有些出乎意料。
而这才是一次治疗，而且上次也只是让他哼了首歌，好好安抚了可云一阵，就有这样的效果了。
如果多来几次，应该真能够治好吧？
但是想到李勇说的那种可能，依萍还是有些犹豫。
恨他就算了，大不了以后尽量别让双方见面就没事了；可要是治好以后可云真的把对尔豪的感情转移到李勇身上，爱上他了怎么办？
虽说李勇说治好以后就没事了，可如果让可云知道真相的话，她也会很难受，甚至难保不会再一次发疯的吧？
“依萍！”
依萍被李勇唤回神来，看着李副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李副官，你刚刚说什么？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些走神……”
李勇笑道：“是我说的，让可云跟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依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听他解释道：“可云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被李副官他们关在家里，因为不敢让她和外界接触，怕她发病可能会影响到别人。但这样下去也不太好，我觉得还是得让她慢慢接纳一下这个世界，正好现在情况好，我们就在附近陪着她逛一圈。”
然后他又看向李副官道：“如果这次暂且没事，那后面我们慢慢地再带她去以前常去的一些地方走走，帮她找回一些记忆。过去发生的一些美好的事情，如果能够想起来，我相信对治疗也会很有帮助的。”
李副官回头和妻子对视一眼，点点头道：“李勇先生，依萍小姐，那我就把可云先托付给你们了！”
依萍欲言又止，她其实原本是想要拒绝的，至少是要再考虑一下再说，可见李副官都已经答应下来，而且他和李嫂似乎都很热衷的样子，也实在不好在这时候提什么反对意见给他们浇冷水。
事已至此，那就暂且先这样吧。
依萍心里暗叹一声，却还要先和李勇跟着李副官他们去房间里找可云，至少要先和对方打过了照面，认识一下，取得信任再说。
老实说，依萍和可云重逢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见过她正常的时候呢。
此时跟着李副官来到房间里，却见一道倩影坐在床边，正在做着女工。
可云依然是初见的时候那样，梳着两条马尾辫垂在肩头，低头用针线一点点缝补着鞋跟，她的眼神很认真，神情中也带着一丝恬淡的幸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怀揣未来憧憬的少女，根本看不出一点疯样。
当然，她之前不发病、安安静静一个人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子。
李副官看到这一幕却是两只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立刻回头瞪着玉真道：“她哪里来的针线，谁给她的针线？”
玉真急道：“我……我也不知道……”
李勇赶紧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慢慢走上前去，笑着对那边说道：“可云，你能认得出我来吗？”
可云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李勇先是陷入困惑，然后注意到他身后的李副官俩人，笑道：“爸、妈——依萍？！”
她一下子就认出、叫出依萍的名字来，让李副官他们都有些意外，也纷纷松了口气。
至少说明此时的可云还是正常的，但也不能因此就放松。
李勇还是上前说道：“可云，那你还认得我嘛？”
可云再次被他吸引注意，只是看了半天，神情却有些茫然。
直到李勇提示道：“上次我来你们家，给你唱过歌，你觉得很好听——有印象了没？”
可云的眼神逐渐亮起来，指着李勇笑道：“是你，你的歌，唱的很好听！”
“对，我唱歌很好听的。你想不想学，要不要我教你啊？”
“好啊，我想学——啊对了，依萍！依萍也喜欢唱歌……依萍，我记得你很喜欢唱歌的，你也来一起学好不好？”
依萍原本还以为李勇已经要代入到尔豪的身份中去，却没想到是唱歌的这个身份，还好奇怎么可云会有这样的记忆呢。
看到可云主动发出邀请，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更是一下子几乎将她带回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那时候不管是李副官一家还是她们母女都还没有离开陆家，或者要更早一些，他们所有人都还在东北的时候。
那时候李副官还是李副官，母亲是黑豹子的八姨太，她是陆家的依萍小姐，陆司令还是陆司令……
“好，我跟你一起学，然后我们一起唱好不好？”
“嗯！”
“学唱歌呢，手上就不要有别的东西了……”
李勇还趁这个时候先把可云手上的针线、鞋跟抢了过来，这一瞬间依萍和李副官夫妻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可云会突然发疯。
但似乎是李勇手速太快，让可云都没反应过来，然后又马上用歌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很快便沉浸在了歌声里。
当然李勇这次唱的并不是上次哼唱的《精神曲谱》，而是《新兰花草》，以胡适的诗编排的一段曲子。
等唱完后，李勇又很自然地说道：“我跟依萍今天过来找你玩的，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可云便巴巴地转过头去看向李副官，迟疑道：“我爸他，不让我随便出去……”
“怎么会呢？你想要出去我跟你妈也很高兴，但是外面坏人多。不过如果是跟依萍小姐还有李勇先生一起出去，肯定没问题的。你们去吧，我跟你妈在家里等你回来。”
可云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依萍看她这个样子，一时却分不太清楚她现在的脑子到底算不算清楚，便不由附在李勇耳边轻声问了一下。
李勇也低声回道：“现在暂时只能这样，要是一下子让她想起太多的事情，对她未必是件好事，对我们也未必是件好事。”
依萍看着他的双眼，点点头，也只能由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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