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打开账簿的最后一页,看了左手最后的一串数字,轻叹一声对刘元寿道:“留下的钱太多了,以后要多留物资,这些年大唐百姓手中的钱多了,我觉得会有人再出手一大批铜。”
刘元寿虽然很精明,但是,对于皇族,勋贵,世家,寺庙,道观才是真正掌控大唐经济的事情,却是不知道的,所以,对于云初说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前的坊市子翻新改造的事情大多由晋昌坊来做,现在,万年县既然有这么大的一笔钱在账上,那就由县衙牵头来做。”
刘元寿愣了一下道:“县尊,国是国,家是家,两者不可混为一谈,晋昌坊这些年在改造坊市子的过程中并无不妥之处,贸然由万年县接手,且不说百姓愿意不愿意,我们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做过,恐怕很难做好。”
云初瞅一眼刘元寿,再看看肃立在堂下的吏目们,摇摇头道:“此次改造坊市子,不仅仅是翻新百姓住宅这么简单,我们还要改造长安城里的道路,水陆两条道路都要进行翻新,该铺设石板的就铺设石板,该疏浚水道的就疏浚水道,将一些不合理的道路重新规划,再把有条件使用水路的坊市子用水路联系起来。
另外,还要在朱雀大道上安装路灯,铺设排水管道,硬化路面一系列的事情。
这些事情没人替我们出钱,只能自己出,既然用的是国帑,私人参与进来不合适。”
刘元寿挠挠头皮道:“县尊为何如此着急把钱花出去呢?”
云初瞅着刘元寿笑了,用手指在桌案上扣动几下道:“别存钱,存东西,才是上策,现在一万贯能办到的事情,过上一两年后再办的话,恐怕需要更多的钱。
这一次胡商大举进京,给长安带来的一个隐患便是有大量的钱财涌进长安。“
刘元寿不解的道:“县尊,大量的钱财进入长安,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情吗?”
云初掏出自己早晨路过胡饼摊子的时候买的两个胡饼放在刘元寿面前,指着胡饼道:“胡商刚刚进长安的时候,一个饼一个钱,现在,三个饼要四个钱。”
刘元寿勃然大怒道:“这些黑了心的商贾竟然胆敢哄抬市价,县尊放心,卑职这就着手处理。”
云初站起身来到一众吏目面前,平静的看着他们道:“别费劲了,卖饼的之所以涨价,是因为粮价涨了,炭火钱涨了,其余的东西也涨价了,他以前一个饼卖一个钱就能养家糊口,现在不成了。
所以呢,我们要把手里的钱尽快的花出去,全部给我囤积成物资放在仓库里,不过,粮食一类的民生物资尽量的不要在长安购买,去远处购买吧。
这样做虽然没什么屁用,不过,终究算是我们没有坑自己的百姓。
另外,尽早拿出一个奖励方案来,把该发的钱统统都发下去吧。”
云初说完就回到了房间,杂役们关好门,就把云初与一干吏目们分隔开来。
刘元寿冲着一众吏目道:“县尊一如既往地慷慨,这一次,诸位的奖励不少。”
一众吏目早就在等候主簿的这句话,闻言各个笑逐颜开。
疲惫的温柔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万年县衙的时候,云初正在烹茶,就着云初买来的胡饼吃了几口,喝了几盏茶对云初道:“这商贸是好,可惜,终究不怎么平衡,我们需要的粮食,石炭等物资的进入量远远不够,而麻布这些东西却大大的剩余。
看样子,还需要继续进行交易,降低麻布这些多余物资的价格,提高粮食,柴炭这些我们缺少的物资价格,这中间该如何把握,你有什么章程没有?”
云初摇头道:“大部分能动的柴炭,粮食一类的东西,都进了洛阳,是户部主导的行为,今年,长安接手的漕粮还不及往年的三成,这就是我们缺少粮食的原因。
至于关中出产的柴炭,也被少府监弄到洛阳去了,我们马上就要面对来自洛阳的倾轧。”
温柔将身子靠在椅子上道:“洛阳成了东都,我预料到会吸去长安的血,只是没想到这还没有开始呢,我们这里就已经出了大问题。”
云初笑道:“达官贵人们大多数都去了东都洛阳,带去的可不是只有人。”
说着话云初站起身,穿好官服,对温柔道:“我这就去见陛下,看看能不能从政策方面给长安留一些好处。”
温柔摇头道:“永徽年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决定迁都洛阳,虽然长安还是都城,可是,孰轻孰重,陛下早就有了决断,不会以损害洛阳的利益,来满足长安。
随着大唐国土面积不断地增大,长安已经有了偏安一隅的说法,定洛阳为东都,是陛下脱离西秦影响,进驻中原的一项国策,这项国策已经执行了十年,不大可能会走回头路。”
云初笑道:“你家老祖最近有没有为家庙重塑金身的想法?”
温柔点点头道:“已经开始了,毕竟,现在的百姓们实在是富裕的有些过份。
昨日我看到长安县的杂役的早饭都开始吃胡饼夹肉了,长此以往,他们岂不是要吃大鱼大肉?”
云初笑道:“所以,你就开始给长安县的吏目们专门修建居所,让他们购买?”
温柔大笑道:“他们惯会胡乱花钱,与其然他们把那点钱都吃掉,不如让他们买成房子,等我家家庙的金身塑造完毕之后,不至于让日子又回到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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