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大师准备花七万贯想要摆平的事情,现在被李思抬价到了二十八万贯。
所以,玄奘大师原本想要节省二十一万贯,现在,则没得省了,智深大师还是要掏出二十八万贯,才能免去这一次的灾难。
事实上,这二十八万贯钱,并非是少林寺一家出,而是整个郑州境内的寺庙,道观,以及波斯教,大食教等等宗教门派都要出的钱。
这一次李治没有用拉拢一个打击一个的法子来做事情,相反,他对天下宗教使用了非常公平的策略——那就是每家都需要被抑制,谁都休想逃脱。
只是少林寺属于郑州境内最大的寺庙,被选出来当发言人了。
就在太子李弘带着四个小的,在驻地厨房煮肉吃的时候,李贤满怀信心的开始游说自己的父亲,跟名义上的母亲,希望他们能够抱着慈悲以及教化天下人,安定天下人的心态,来面对宗教,继而不要收紧限制宗教的口子。
“……老子,亦孔氏之遗流也,下得以相抗,又况杨墨申韩,刑名纵横之说,其迭相訾毁,抵牾而不合者,可胜言耶?然皆有以佐世。太史公没,其后有释氏,固学者之所以怪骇舛逆,其尤者也……”
李治,武媚两人端坐在锦塌上,听着李贤之乎者也的进言,良久之后,李治对李贤道:“儿且归,朕自有论断。”
李贤见父皇面目慈祥,以为自己的进言有了效果,就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李治瞅着武媚道:“你方才听明白他说的话了吗?”
武媚道:“不难,雍王贤很有见地,他认为老子、孔子以及杨墨申韩,刑名纵横,皆有补于世,并不相矛盾,不同之处则仁者见仁而已。至于佛教,也是同理,且佛教并不完全与儒家相违背,其教人,始以性善,终以性善,不假耘锄,本其静矣,与儒家孝义根本相通,所以,他规劝陛下莫要对佛门道门,乃至天下好的宗教不要一概视之,应该区别对待,比如对于佛门就该大开方便之门云云。”
李治又道:“你说他明不明白朕这样做的大义所在?”
武媚敷衍的道:“大概是知道吧,毕竟,只要不太笨,就能看出来陛下这样做是在为李氏独尊天下做的一些准备。”
李治呲着牙齿道:“朕以为他不知道呢。”
武媚嗤的笑了一声道:“被二十八万贯钱给迷住了心窍。”
李治瞅着武媚道:“你没有误导他吗?”
武媚摇头道:“没有。”
李治又道:“太子也没有误导他吗?”
武媚摇头道:“此时此刻,太子正带着李思,以及云初的儿子弟子,在驻地用大锅煮牛肉吃呢,以他的性子,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李治道:“那就是受身边小人蛊惑。”
武媚摇头道:“他身边的张大安、刘纳言、格希元、许叔牙、成玄一、史藏诘和周宝宁等人都算得上是一时之选,有些人就连太子的东宫都没有邀请到。”
李治皱眉道:““这个孩子已经读了《尚书》、《礼记》、《论语》,背诵古诗赋十多篇,一看就能领会,也不会忘记。我曾叫他读《论语》,他读到‘贤贤易色’,再三诵读。我问为什么反复读,他说自己内心特别喜爱这句话,我才知这孩子的聪敏出自天性。
既然这个孩子很聪明,为何干出来的事情却总是不合人意呢?”
武媚骄傲的拍拍自己的肚子道:“如果这个孩子是从妾身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话,就应该不会干这样的忤逆陛下的事了。”
李治霍然站起身,指着武媚道:“你一定要逼我处罚这个没母亲的孩子吗?”
武媚同样站起身道:“除非陛下放弃逼迫佛门的举动,就像雍王贤说的那样,佛门教义导人向善,对大唐没有恶意。”
李治额头的青筋暴跳,指着武媚道:“你也不同意朕处置佛门是吧?”
武媚笑道:“现如今雍王贤不同意,他还拉拢了不少的臣子,跟着上奏折,希望陛下能多讲讲理,看在佛门已经俯首称臣的份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李治重新坐下,有些呆滞的道:“雍王贤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为你为佛门求情做的铺垫吧?”
武媚笑道:“臣妾只是觉得雍王贤说话,说的极有道理。就在刚才,陛下也说会好好的思虑雍王贤的进谏呢。”
李治瞅着武媚道:“我们才是一家人。”
武媚笑道:“这是自然,您的儿子雍王贤不说这样的话,臣妾必定会闭口不言,不论做陛下做什么事情臣妾都会夫唱妇随。
既然您的儿子说了,臣妾自然也能说。”
李治想了片刻,对武媚道:“周兴在郑州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他可以回来了。”
武媚盈盈拜倒道:“英明无过陛下。”
李治意兴阑珊的道:“别折腾雍王贤了,朕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武媚道:“如此,少林寺筹集的二十八万贯银钱,臣妾就收了,用来填补后宫用度的不足。”
李治道:“雍王贤感冒大不韪逆天行事,最后却啥都得不到,他生在皇家,是他的大不幸。”
武媚笑道:“有陛下这样的慈父,也是雍王贤的大幸。”
李思对于李弘亲手煮出来的大锅的牛肉,嗤之以鼻。尤其是见到李弘带着那三个小的,一人拿着一大块牛肉吃的汁水淋漓的模样更是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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