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他僵直了身体没有动,那人像是极不耐烦地把他的身子扳过去。
一张魔鬼的脸。有鲜红的牙,皱起的绿色皮肤,额头上还有青色的角……而这张面具下面,是天一样湛蓝的衣裙,包裹着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见他没反应,宁夏无聊的取下面具,抬头的刹那,讶异于他眼里有一丝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他猛的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拥住了她,像要把她镶嵌进身体里,紧到她得脸色开始发紫,呼吸不畅……要是这样就被憋死,她钟宁夏岂不是亏大了!
但他没有办法松手,仿佛手中抱住的已是他灵魂的一部分了。
他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心跳,她的体温,他都想要,他贪婪的,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或许这样,她才不会再离开了。
宁夏挣扎了半天,纹丝不动,她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然后是决绝。
他以为她走了吗?她当然会走,可不是现在。
“混蛋!痛啊!”宁夏忍不住在他耳边大叫,他这才松开了手臂。
掉在地上的袋子,莫凌霄再也不愿意去拣,他的左手紧紧握住宁夏的右手,如何都不肯放开。
馄饨摊前,宁夏死命瞪他,瞪得眼睛都泛酸了,他这才放手让宁夏吃馄饨。
曾经在落柏城中,他们也这样吃过馄饨,只是当时,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隔半年,他们坐到了彤城的馄饨摊前,一样的行人,一样的位置,可是她已不是当时的她,他亦不是。
莫凌霄指着街上的人群说:“一旦打起仗来,他们或许都会死,会无家可归,会成为契沙的俘虏,会被杀,或成为奴隶。”
如果彤城没有守住,这些百姓都没法过完这个年,孩子们的笑声,也再也不会听见。
宁夏心中一涩。这就是战争,战争面前没有正义可言。
“所以,你要刺杀阿木图,你要潜伏在契沙军中?”宁夏问,“一个王子,去做这样危险的事?”
馄饨店老板娘的孩子,给宁夏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绯红的小脸看着宁夏,一眨不眨。见到宁夏询问的眼光,小男孩扯开一个笑脸,露出了有空缺的门牙。像是忽然想起自己空白的门牙,男孩又抿起嘴笑。
还在换牙的他,不想让宁夏看到自己缺掉的门牙。
男孩说:“大姐姐,你真漂亮!”
宁夏一愣,大笑,她捏了一把男孩的脸,说:“谢谢小弟弟,你也好可爱。”
“真的吗?”男孩很开心,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忽然馄饨店老板娘一把扯过男孩的耳朵,对宁夏和莫凌霄说:“抱歉客官,这孩子一看到漂亮姑娘就想上前搭讪,真是说了他多少次了还不听。”
“娘,放手啦,我只是跟大姐姐说话……娘……”孩子在他亲娘的拉扯下走远,莫凌霄瞥了一眼宁夏说,“嘴巴不要张那么大,我都看到你的盘牙了。”
“恩?真的?”宁夏闭上嘴,眼里还是笑意,恩,这母子两人的话真中听。
“我只是想守护他们……”他忽然说,声音很轻,宁夏却听得很清楚,“我想阻止这场战争,但好象,失败了。”
宁夏逛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去,莫凌霄跟去宁夏的房间,叫人准备了一桌子酒菜。宁夏刚一推开窗,冷香便扑面而来,院子里的腊梅安静地伫立着,那一抹白里透红的花瓣,分外惹人怜爱。
这时候天上飘起了雪,白色的,轻盈的,鹅毛一般。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没有梅的雪是冷清的,没有雪的梅是苦涩的。
莫凌霄拿了件披风搭在她的肩上,从身后拥住她。
他知道她怕冷,在军营中,若是晚上特别冷的话,她睡觉都会向他身边挤,然后他就会抱着她。
只是这些事她都不知道,恐怕以后也不会知道。
宁夏转身,对他微微一笑,关上窗户,说:“来陪我喝一杯。”
饮至微熏,宁夏脸色绯红,身体也暖和起来,她笑着问莫凌霄:“我的命和阿木图的命,只能选一个的话,你要哪个?”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她这个问题,就等于在问他,要天下,还是要她。他笑道,“当然要阿木图的命。”
只是如果她因此死去的话,了结了阿木图,他就会去陪她,无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宁夏笑了,“殿下果然英明呢。”
她低头喝了口酒,忽然移到莫凌霄身边,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她口里的酒,全部给了他。
他怔了怔,便尽数接下,带着她口中的芬芳和甘甜。
她很热情,主动坐到了他的腿上,手指插入了他的发丝中。大约是酒精的刺激,他头有些晕,呼吸着她的气息,连心跳都几乎要被淹没……
他把她抱起,放到床上,纠缠着她的舌,丝毫不肯放。他听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在沦陷的声音,清脆得如果玉石碰撞的声音。
感官忽然变得脆弱而敏感,完全依赖于她表情的细微变化,仿佛她一皱眉,就能完全捏碎。
他的手探入她的衣间,那股芬芳和温暖令他灼热起来,焚烧般吞噬了他的思维,脑海中只剩下她。
可是她的一切又变得模糊起来,就在每回在梦里,想要抓,偏又抓不住的无奈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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