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荆棘城的时候,宁夏对洛平川说,她是颗幸运星。她虽然会九死一生,但最后老天一定不会召唤她去身边。
所以她不会死。可是也仅仅不会死。她从来没有顺利逃亡的运气。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想,她这到底算是好运还是霉运?
她所遭受的磨难真非常人所能忍,但总又不会撒手人间。活着,再继续遭受磨难。
曾经夫子没事总是仰头长叹:“人生啊!”
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夫子所谓的,人生。
在洛平川换上干衣服后半柱香内,又有另一拨人赶来包围了他们坐的马车。还是穿着兴郑王军中的铠甲的士兵,可是数量上有刚才的五倍之多。
洛平川想都没想,就对马车夫说:“跟他们回去吧。”
他回头见到宁夏似笑非笑带着嘲弄的眼神,很无辜地说:“你看,我都受伤了。他们那么多人,就算不受伤也折腾不动呀。”
宁夏哈哈大笑,笑到最后叹了一句:“将军,有句话你说得太对了:战争不需要女人。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可以嫁个普通人,每天做做饭带带孩子,闲下来还能游山玩水。早上我起不来看朝阳,但是晚上可以陪着丈夫一起看夕阳。”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恍惚了下,才说:“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活着……是啊,我要活着。”她惨然一笑,“可是你说,为什么我就活得那么艰难呢?”
抵达军营的时候,洛平川让宁夏呆在马车里,自己被旁边的侍卫用刀架着进了主帅营。兴郑王正在里面焦头烂额地走来走去,一见洛平川这般前来,立即把旁边的侍卫呼喝下去。
“将军,您去哪里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才好?”兴郑王一脸虔诚地望着洛平川。
洛平川冷笑,这家伙真小看他了!本以为他是个笨蛋,没想到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会变得这么敏感。到底也是莫君心的后代啊!
他顺着台阶下来,说:“本将自然是冒雨勘探敌情了。”
兴郑王也顺着他的话说:“将军可得出应对方法了?”
“以静制动。”洛平川甩了甩衣袖,上前坐上主帅位,“莫凌霄如此大规模南下,定是想要拿下你。可他有两处软肋,一处是北线的契沙军,一处是此地的镜安城!”
“还请将军提点!”兴郑王这个时候恨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要不是契沙三番两次说服他叛变,他怎么会面临着被莫凌霄铲除的危险?!而这男人这个时候却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了要走!
可是他的怒火不能发出来。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能力,想要保住自己的全家老小,现在,只能留住这个骄傲的契沙将军……也只能靠他!不仅是因为他的计谋才略,最关键的是,他身后庞大的契沙军!
阿木图答应过他,要和他两面夹击莫凌霄,但这样的承诺是丝毫没有保障的!“君无细言”是说给别人听的,不是用来实施的!所以留住洛平川,至少他手里会多一个砝码。
洛平川盯着兴郑王说:“我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是逃亡,二是进攻镜安城。”
兴郑王忙问:“怎么说?”
“现在逃亡并不适合,莫凌霄得了势,你会最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而你看,镜安城那些有骨气的大臣一个都没跑,全在里面吧?”洛平川缓缓地说,“这些人是汉统国的核心,莫凌霄是宁可放过你也不能失去这些人的。”
兴郑王想了会,小心翼翼地问:“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攻城?”
“正是,而且,要在一天内打下来!”洛平川邪笑,本来一眼可以看到头的局势,因为邦什的加入而扑簌迷离。
其实攻城不是上策,只是逃亡的危险性要远大于攻城。天知道逃跑的话,他们要跟着兴郑王逃跑多久才能逃得出去!而孕妇,是不可以如此奔波的。当然攻城也是有危险的,危险在于,能不能坚持到契沙的军队到来。
“明白了。”兴郑王有深意地看了洛平川一眼,“本王将与将军同在。”
洛平川大笑着走出营房,来到马车边拉开帘子,见宁夏竟坐在里面靠着窗子睡着了!真是时运不济,本想带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如今,就只为了这个安静的睡容,这场仗也只能赢不输了。
镜安城本是固若金汤,被水这么一灌,金汤还是金汤,丝毫没变成豆腐。
可是变的是人心。
玫卡面临着的是前所未有的压力,她虽然知道城外兴郑王的诡计,却毫无办法。她只能坚持,坚持到莫凌霄来为止。可是她也非常清楚北方局势的艰难,这份期待根本没有头。
也因此,就更容易疲倦。
如果论单打独斗或战场上的勇猛,洛平川不算是一流的,比起烈还差了很远。甚至比起鲁忻来都还有差距。可同样做为契沙的四大将军之一,洛平川也有别人不可取代的特长:攻城守地。
玫卡是个聪明人,可是玫卡终究只是个女人,而且是个从来没有打仗经验的女人。镜安城里,有经验的战士都被调去北边抵挡契沙军,留着的大部分都是文臣,以及一些功夫还算强的侍卫。
可是打架和打仗又是两码事,完全不是只凭想象就可以的。没有经验,又承受着这么大的压力,使得玫卡不能第一时间判断洛平川诸多行动中哪个行动才是真正致命的!于是便手忙脚乱地应付,错过了许多可以胜利的时机。战争中恰当的时机是不能差分豪的,更况且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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