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始终都没有问出来,雷若月是不是他杀的。这个问题,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他像喂孩子一样喂她吃完饭,细心地帮她擦过嘴,然后应她要求,搂着她一起站在窗台看雪。
他说:“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晚,往年十月底就会有第一场雪了。”
宁夏问:“现在天黑了没有?”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黑了。”
他用毛毯把她团团裹住,然后连毯子一起抱在怀中,生怕她遭受到一丁点儿寒气或风吹。
“天黑的时候,可以听见雪落下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飘渺,“若月哥哥说,雪为了见到梅花,再冷的冬天,也会来到人间。”
她感到他的身体明显僵住,停了下,继续说:“若月哥哥说,如果有一天,他比我先离开人间,他也会变成雪花来看我,就像来看梅花一样。”
他抱住她的双臂紧了下,轻声说:“梅花还没开。雪花太冷了,还是我比较温暖,是不是?”
宁夏贴着他的胸口,没动。
“宁夏,你能不能听见我的心跳?”他问。
她没说话。
“能不能?能不能听见?”他催促地问。
她还是没有说话。
“宁夏,你只要一在我的怀里,我就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低头在她耳畔轻语,“听不见心跳的时候,会很冷很冷。”
她靠在他的胸前,点点头。
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就会让他温暖不已。
“试着爱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害怕被拒绝。她看不见他碧绿如玉的眸中,闪着一点雪一样莹白的光芒。
“我想守着你一辈子。你看不见,我就做你的眼睛;你怕冷却又不喜欢裹太多衣服,我就用身体让你取暖;你不喜欢呆在宫里过闲闷的生活,就住到城里以前住的宅子里;你喜欢四处游玩,我就每年抽空带你出去玩几次……”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在她的耳边,仿佛要落入她的灵魂里,“你喜欢做菜,就跟哈善学,不管做出什么味道的我都保证吃完;你睡觉不是裹被子就是踢被子,总将我冻醒,我保证不再抱怨……你不知道,你每天早上半醒不醒的时候会像只小猫一样往我怀里蹭,然后我就再也舍不得起床,连上朝的时候都会一个人坐在最上面对着低下的大臣傻笑;你不知道,当你夜晚在睡梦中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会兴奋得整夜睡不着,然后点起灯,整夜看着你,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我们,不要停,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好吗?”
他在她面前,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变得很小很小,赤裸裸地,再也无能力去抵挡任何风雨。
心也已经变得很柔软很柔软了,轻轻一捏,可能就会破碎。
她靠在他胸前,轻声说:“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力气去爱。”
他轻轻吻着她的额,说:“我会等。”
她轻轻推开他,手抬起到胸口,说:“这里,是空的。”
毯子从她的肩头滑落,落到阿木图揽在她腰的手臂上。
阿木图幽绿的眸子晶莹如冰,带着一丝刺痛,对她微笑,“没关系,把我的,都分给你。”
她转过身,背对着她,她面对满世界的雪花,轻轻微笑。
“你说,他会不会后悔?”她幽幽地问。
如果知道这个结局,他们还会相爱吗?
阿木图拉过毯子把她整个裹住,从背后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脸贴住她的脸,说:“不会后悔。”
“呵呵,我想,我也是。”她放松自己,享受着他给的温暖。
“宁夏。”他埋头在她的颈窝,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那你呢,后悔了吗?”她轻笑。
“不。”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初春雪融,万木复苏的时候,宁夏坐在暖阁里抚琴。
这个暖阁是阿木图特地为她建造的,就在他寝宫的旁边,连接着玉暖池,是一栋精巧别致的小楼。
她是从来不会弹琴的,她一直都是听琴的那一个。她也是到这时才知道,七弦有多难。练了三个月,她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弹不出来。
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摸索着向前走,坐到了宽大柔软的躺椅上。
阿木图把躺椅做得很大,布置得非常柔软。宁夏笑,手才摸索上去,指尖便碰上一个暖暖的东西。她愣了一下,慢慢向上摸去,直到摸到一双薄薄的嘴唇。
嘴唇?她又摸了一下,没错,是嘴唇。
宁夏吓得倒退了几步,在要倒到地上前!一个熟悉的气息忽然靠近,强而有力的双臂挽住她的腰,把她托了起来。
“你吓到我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很好听。
宁夏的脸烫了下,贴着他的胸口,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宁夏低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直都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听她断断续续地弹着琴。她散落的秀发搭在后背,没有扎起来,安静地像朵海棠。他没有叫她,看着向他缓慢的走过来,看着她的手轻触到他胸膛……
他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在她的指下,像那些琴弦一样颤抖,她细巧的下巴也随着手指慢慢抬起……然后,她身上的香气侵犯进他的鼻腔,两只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嘴唇,暧昧的气息在周围慢慢升起。可她仿佛被吓了一跳,猛然向后跌了去!他赶紧伸手揽住,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的手还有些颤抖,一直压抑着已经变沙哑的声音也仿佛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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