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飞奔而来,冲入祠堂。
杨俊明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先生,还走吗?”
“看看再说吧!”我随口回道。
杨俊明对我很尊重,打从黎阳一中事了,他很少叫我大神,私下里一直称我先生。
在东北,大神是一个中性词,有时甚至是贬义,略带一点神棍的意思。
比如杨德明,他叫我大神时,态度是居高临下的,他把我当成了一个可供驱使的手下。
这次的事,杨俊明很想帮村里解决,就算是给他一个面子,我也不能提出离开。
从车上下来。我对小黑招招手,它晃晃脑袋,慢悠悠的下车,对我喵了一声,然后溜了!
“卧槽!”
看着小黑消失在村里,我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
“顾先生。没事吧?”杨俊明赶忙问了一声。
“杨哥,你别顾先生顾先生的叫了,我听着别扭不说,还显得生疏,你叫我小顾或者顾北都行!”我笑着说道。
杨俊明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行。那我叫你顾北吧!”
话音刚落,杨德明带着刚才冲进去的中年妇女出来了,他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向村西头走。
我和杨俊明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路上杨俊明小声告诉我,那个女人叫葛红翠,论辈分,他得叫一声嫂子。
村子不大,从东头到西头,有一百多米,也就一分多钟,我们到了出事的那家。
院门口围了一堆人,却没人说什么闲话,偶尔能听到两声,声音也很低,听不清说什么。
“让让,让让!”
杨俊宁嚷嚷两声,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杨德明大步流星的往里走,我和杨俊明拖在最后,跟了进去。
一进院,便看到一个女人吊在门框上。
女人的头发披散着,挡住了半张脸,身上穿着一件花棉袄,脚尖挨着地,因为没穿鞋,一双苍白的脚丫子露在外面。
杨德明来到尸体前,沉默了半响,低声问道:“红翠,你发现时就这样了吗?”
“嗯呢,我家没酱油了,我寻思来二丫这借点,一推大门就看见二丫吊死了!”葛红翠这会还没缓过来,低着头哆哆嗦嗦的。
“二丫是个寡妇,论辈分得叫我一声叔!”杨俊明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
我哼了一声,仔细打量着尸体。
尸体不对劲,谁都能看出来。
现在是夏天,二丫却穿了一件冬天才穿的花棉袄,这是疑点之一。
疑点之二是,门框不高,套上上吊绳,高度再次降低,不至于吊死人,尸体的脚尖还挨着地呢!
疑点三是尸体的脚不对劲,上吊的人,脖子套入绳套之后,会下意识的挣扎。尸体脚尖挨地,正常情况下,脚趾甲由于挣扎,会出现破损,可这具女尸,脚尖很干净。
疑点四,女尸不只是脚光着,腿也光着,我有些怀疑,女尸的下半身根本就没有衣服。
只不过是由于花棉袄很大,遮住了女尸的大半身体,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看了一会,我收回目光,转而开始打量杨德明,他的反应不太对。
正常情况下,村里有人吊死,要么报警,要么私了,他在这看了半天,屁都没放一个。
“大伯,怎么办?”杨俊宁打破了沉默。
杨德明没反应,眯缝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伯?”杨俊宁见状又碰了他一下。
“嗯?”
杨德明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尸体后,回头盯上了我。说道:“顾大神,你也看到了,又出事了!”
我没吭声。
杨德明脸上有点挂不住,给杨俊明使了一个眼色。
杨俊明有些为难,顿了一下才开口:“顾先生,您看?”
杨俊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我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看也不正常!”
我一边说,一边来到尸体前,撩开了她的头发,一双充满了血丝,残存着一丝惊恐之色的眼睛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啊!”
葛红翠第一个受不了,尖叫了一声。
“闭嘴!”
杨德明瞪了她一眼。身体下意识绷紧,手攥成了拳头,围在院门前的人群也嗡的一声。
我没管他们的反应,重新将目光对准面前的女尸,向前一步,靠了上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
人死之后,眼睛内会印有生前的一丝影像,我想试试,能否捕捉到一丝影像。
“啊!”
可能是动作太突然,也可能是太过于极端,葛红翠被吓得又嚎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下来。我也被吓了一跳,稍稍走神,等我再将目光集中到那双眼睛,已经晚了。
一道道血丝外扩,连成一片,形成一块块血瘢。瞳孔向外发散,眼中唯一残存的,是一缕带着怨恨的情绪,和一道模糊不清的漆黑影像。
“哎!”
我觉得有些可惜,只差一点,就能捕捉到那道影像了。
松开手上的头发。那双眼睛重新被挡住,身后的几道呼吸声恢复了正常。
我没回头,拿出黑皮,把上吊绳割断,然后向前一捞,将尸体抱在怀中。回头说道:“该预备预备吧,灵堂灵棚搭起来,我看看日子,早点将尸体入土!”
说完,我抱着尸体往屋里走。
“二宝子,你张罗一下。领人把灵棚搭起来!”
身后,杨德明开始调派人手。
“对了,找几个胆大的女人,一会过来打理一下尸体!”我顿了一下,回头又交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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