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有水吗?”
郑大夫给她倒了杯水。
易潇一饮而尽。
郑大夫看着她喝完水,视线从水杯转移到自己身上,一字一句道:
“郑大夫,我叫方琳,原来住在这里。”
郑大夫一怔,神情有些恍惚。
“……方程是你弟弟?”
易潇霎时竖起了耳朵:“您认识方程?”
郑大夫深吸一口气,余光瞥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红毛,皱紧了眉头,又到门口关上诊所的门,才再次回到椅子上坐下。
“……岂止认识。”
他眼神又悲又愤:“如果没有他,我女儿就……就不会死在这群禽兽手里……!”
……
五花镇只有一所中学。
当年那起震惊中外的幼女奸-杀案发生后不久,几名上初二初三的男孩被悉数逮捕并起诉。
根据《刑法》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需要对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死亡、强-奸等重罪负担刑事责任;但同时,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本案主犯——那名同性恋男孩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其余几名教-唆男孩犯罪、并参与轮-奸的初中生多的被判七年,少的三年。
法院判决结果一出,痛失爱女的郑大夫仿佛步入了绝望的深渊。
自己的女儿被这群畜生轮-奸虐待致死,而这些畜生却因为“未成年人”的身份,最短三年即可出狱。
三年。
三年后,最小的犯人还不满十八岁。
郑大夫走投无路,天天到法院请求重判。法院不理,郑大夫不断上访。
他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但无数次碰壁之后,郑大夫终于明白了,凭他这样一个边远山村出生的乡村土大夫,是能改变法律还是改变社会?
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用尽他的余生让那些未成年的恶魔不得好活。
郑大夫一家搬到了五花镇。
不久,有流言蜚语传入耳朵,说郑大夫女儿案子的杀人凶手,还有一个没有抓住——
郑大夫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易潇道:
“就是你弟弟。”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就是你弟弟带头欺负那个杀人凶手的。就是他,怂恿那一帮恶魔验证那个同性恋到底有没有病……就是他,想出这个丧尽天良的主意,让那群恶魔用这种手段欺负那个同性恋……!”
郑大夫越说越语无伦次,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
哭声痛彻心扉,易潇揉了揉眼睛。
“……你弟弟好啊,聪明啊,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就在那群恶魔耳边煽风点火,最后要了我女儿的命,要了我女儿的清白,我女儿……我女儿他才五岁啊!!!这群恶魔怎么忍心对五岁的小女孩作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弟弟不用坐牢?!”
易潇沉默着起身,递给郑大夫一张纸巾,又给他倒了杯水。
郑大夫后来想找方程一家算账,没想到方家早已搬到城市生活。他试着去找过方家,但没人知道方家到底搬到了哪里。
他只好从别人手里买下方家的房子,期待有一天方程那个恶魔能回来。
可还没等到方程,当年轮-奸自己女儿的恶魔们,一个个接连出狱了。
他们身负重罪,找不到工作,聚留在五花镇,成了当地知名的混混。
红毛正是其中一员。
事实证明,这群恶魔就算服刑出狱,本质仍未改变,甚至于变本加厉。
他们经常光顾郑大夫的诊所——
【哦,我忘了,你闺女早死了,哈哈。】
郑大夫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视线再一次落到红毛身上。
他扯了扯嘴角,又苦又痛地笑笑,看着易潇说:
“你看这个畜生,睡得真香,可我女儿呢?我女儿的命没了啊!!!”
郑大夫右手“砰”地一声拍到桌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颤抖着,直到拿起杯子,连杯中的热水一起砸到红毛头上。
易潇没有阻拦。
杯子砸到红毛头上,热水洒落红毛一脸。他吃疼地叫了几声后,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看,朝郑大夫骂了句脏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易潇霎时握紧双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红毛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冷声问:
“你认识方程?”
“操,你谁啊?”
易潇伸手给了红毛腹部一拳,厉声厉色:
“我再问你一遍,你认识方程?”
“……我初中同学。”
“是他教唆你们去犯罪的?”
“他……?他个婊-子养的龟孙,能命令得了老子?”
红毛说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易潇,忽然瞪亮了眼睛,嗤笑一声,说:
“哦……你不会就是那个龟孙的姐姐吧?真人长得比照片漂亮多了,怪不得那个龟孙天天念叨你,哈哈。”
……
公安局里,专案组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杜伦已经被抓捕归案,按理来说警方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他接触如厕视频的蛛丝马迹,然而到目前警方仍一无所获。
在接受审讯时,杜伦主动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不可能强-奸女性。
警察问:“那你这些伪造的不在场证明怎么解释?”
“我……我这是没办法。”
“没办法?”
“警察同志,不瞒你们说……我这几次都是去见我男朋友,我爸妈没法接受我是同性恋,一旦暴露了,就算我都三十好几了,他们也要打断我的腿。我这些出行记录都是做给我爸妈看的,你们要相信我……我实在没必要撒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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