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晚悔得肠子都绿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喜儿养着小呼呼了,何至于弄到今日这般田地!
她也不敢回头,直接拐进巷子,闷头便跑。
还没跑出多远, 肩头突然一动,小呼呼竟从天而降,再度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肩头。
余小晚可真真儿是欲哭无泪了。
不等她抬手赶开它,便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响, 伴随着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站住!”
站?
还是不站?
当然不能站!
时晟可是见过采琴的,她这伪装又这般拙劣,被认出的几率几乎百分之百。
这种时候若住了脚,便只有死路一条!
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端亲王府, 余小晚只能孤注一掷。
她头也不回, 拼命狂奔, 眼看就要跑到府门前!
滴——
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提示框。
【心凝形释倒计时。】
【3】
【2】
【1】
【结束。】
随着结束两字跳出,脚踝、胸口陡然一阵剧痛!
余小晚踉跄了一下, 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不等她再调出心凝形释, 时晟已追到近前, 骏马长嘶,猛地跃到了她的前面, 挡住了去路。
余小晚摇晃了一下,摔跌在地。
她这般糟践这身子, 胸口的伤且不说, 骨折的脚踝真真儿是剧痛难忍, 不过须臾已是满头冷汗,再想站,却是根本站不起来了。
时晟端坐马背,先看了一眼立在她肩头舒坦地梳理着鸟羽的小呼呼,这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为何要跑?”
余小晚咬了咬唇,痛得根本集中不了神识,只能暂且放弃兑换心凝形释。
“我……奴婢,奴婢是端亲王府的丫鬟,急着,急着回府。”
漆黑的墨瞳微微眯了眯,再度扫了一眼她肩头已经埋头准备呼呼大睡的小呼呼。
“为何要关我的鸟儿?”
“奴婢怕,怕它啄奴婢。”
时晟半天不语,突然跳出一句。
“抬起头来。”
余小晚瞬间僵住。
抬头?
她怎么敢!
“本将军的话,你可听到了?抬起头来!”
时晟的声音依然冰冷如初,却明显高了一个音阶。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余小晚头痛欲裂,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时晟显然已没了耐心。
沧啷!
一道寒光闪过。
他拔出腰间佩剑,直指她身前。
“再说最后一遍,抬!起!头!”
余小晚心乱如麻,不由自主地咬紧下唇,缓缓,缓缓,缓缓地……抬起了头……
“欸?这不是时将军吗?真是稀客啊!本王有失远迎,时将军可莫见怪。”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调侃。
时晟蹙眉,转头望去。
端亲王一袭华服,眉眼带笑,手摇折扇,正从端亲王府出来。
看了一眼尚未抬起又再度垂下头的余小晚,时晟长剑回鞘,翻身下马,遥遥地冲着端亲王拱手见礼。
“末将见过王爷。”
端亲王走到近期,亲昵的上手捶了下他的肩窝,嬉笑道:“平日里请都请不来,今日怎的想起来本王府上小坐了?本王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随即,长臂一划,摆出了个请的姿势。
“请吧,本王正好缺个吃酒论剑之人。”
时晟迟疑了一下,再度回头望了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余小晚。
“王爷,这婢子可是你府上的?”
端亲王随着他的视线也望了过去。
“她……”
“怎样?可是王爷府上的?”
端亲王扇着折扇,信步过来,绕着余小晚转了一圈,蹙眉沉思了片刻,突然一合扇子,敲了下手心。
“啊……本王想起来了,这不是前两日打破了琉璃盏,被责打了一顿的那个小丫鬟吗?”
随即,端亲王的神情陡然一凛,“你看你那丢人现眼的样子,还不速速回府!”
余小晚挣扎着爬起来,唯唯称诺,强忍剧痛朝着端亲王府而去。
端亲王不知是刻意的,仰或只是凑巧,错身而过的刹那,正挡在她与时晟之间。
余小晚略放了下心,拖着残腿勉强朝府门挪去。
“站住。”
不过才挪出数步,时晟冷冰冰的声音伴随着朝她而来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余小晚一僵,踉跄着身子,勉强立于原地不敢动弹。
时晟人高马大,步子也大,话音尚未落下,人已到了余小晚身后。
他探手便向她伸来。
眼看便要抓住她!
唰啦!
端亲王摇开折扇,迎胸呼扇着,突然上前,若无其事地挤到他身前,挡住了他。
“莫不是这贱婢冒犯了时将军?不如说于本王听听,本王好好罚她。”
时晟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端亲王,略一沉吟,道:“不必劳烦王爷,末将只是想取回末将的鸟儿。”
“鸟儿?”
端亲王恍然大悟,回身一把抓过余小晚左肩呼呼大睡的小呼呼,转手递给了时晟,轻佻笑道:“没想到时将军铮铮铁汉,竟喜欢养这逗趣儿的小畜生。”
小呼呼惊醒,拍打着小翅膀入了时晟的掌心,挣扎着竟还要飞去找自个儿的娘亲。
那“啾咪啾咪”的叫声,说不出的可怜。
时晟拧紧眉心,隔过端亲王,挑眸望向余小晚,刚想再开口,端亲王突然一摇扇子,故意在他面前扇了扇。
“时将军?是到本王府上吃酒,还是下馆子呢?”
“时将军?”
“时!将!军!”
时晟终于收回了视线,抱拳道:“末将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哦,如此……”端亲王一脸失望,“也罢,那便下次,下次可一定要请本王去第一楼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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