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贤公主只那么恶狠狠瞪了余小晚一眼,随即便上了匆匆抬来的软轿。
“快快快!入宫面圣!”
采薇招呼着轿夫, 也顾不得臀上未好的伤, 一瘸一拐地跟着轿子匆匆离去。
这一去,直到深夜方归。
再回来时, 公主的气色更差了, 可身子却好了许多, 无需搀扶,独自便上了楼, 走到一半又顿住。
“去把采琴那贱婢给本公主带上来!”
采薇腿脚不利索,采青赶紧小跑着去了余小晚卧房,将她唤了出来。
余小晚淡定地起身, 一路上楼, 到了公主面前,款款施礼, 同样是一瘸一拐, 却比之采薇有气度的多。
“妹妹见过姐姐。”
公主斜在榻上, 刚抿了口茶,一听这称呼,脸色陡然一变!
啪啷!
整盏热茶迎面便砸了过来!
余小晚早有防备,稍稍撤身, 轻松躲过。
“你还敢躲!”敦贤公主怒不可遏, “给本公主按住她!”
余小晚倒退数步, 躲过采薇采青, 气定神闲地望着公主。
“公主何必这般气恼?不是您亲自求旨要我与你义结金兰的吗?”
敦贤公主瞬间瞪圆了眼, 气得柳眉倒竖!
余小晚料想她会大发雷霆,已做好了惹怒她直接被赐死的准备,却不想,她攥了攥水袖,忍了又忍,竟忍下了那险些破涌而出的怒意。
“驸马爷失踪了,你可知道?!”
余小晚微微颌首,“知道,全府上下都知道。”
“他去了何处?!”
余小晚轻笑一声,语带嘲讽:“公主这话就有意思了,你的驸马丢了,怎的跑来问我?我如何知道?”
敦贤公主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便恨得咬牙切齿,此番竟也能攥紧袖角,拧得凤纹皱褶,指尖蔻丹近乎捏碎!她也都强行忍下。
“你道你是在帮他,你可知,他此番逃走,必将有去无回!”
余小晚右眼皮抽搐般地接连跳了数下,那掩藏了整整一下午的不安,瞬间浮上心头。
“驸马爷既跑了,自然就没打算再回来,有去无回,有何不对吗?”
敦贤公主冷笑一声,凤眼深处溢满冷鸷。
“本公主所说有去无回,与你所以为的有去无回,相去甚远!本公主所说的有去无回,是说他必死无疑!”
“哦?是吗?”余小晚稳住越发心悸的慌乱,面不改色道:“莫不是皇上派了时大将军一路追捕?”
时晟出马,耶律越被抓回的可能性大了许多,一旦被抓回,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呵!”公主抬指掩目,艳红的唇竟有了一丝的颤抖,“若是皇上真派了时晟,我倒也不必这般担心,只要他能回来,保他条命我还是做得到的,可皇上派的是御林军副统领,连总统领都不是,不过一个区区副统领!皇上根本就没打算捉他回来!”
这一番话,余小晚颇感意外。
公主大婚第二日驸马便失踪,无论怎么看都是极丢皇家颜面之事,即便不提耶律越的敏感身份,单为了皇家颜面苍帝也该开足马力尽快捉过他,怎会如此草率地只派了个副统领追捕?
并非她看不起那副统领,只是,比起总徘徊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儿的御林军副统领来说,时晟的能力绝对远在他之上,且时晟做事向来拼命,他追捕逃犯,从来都是不眠不休,放眼整个大苍,又有几人能及?
苍帝虽忌惮时晟,可重要之事,从来都是交予他,此番一反常态,到底为何?
余小晚心中不安愈盛,她强忍着,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百无所谓的模样。
“圣上自有圣上的安排,不是咱们能置喙的。若副统领抓回驸马爷,公主进宫求情,换回驸马爷一命自然最好。可若副统领抓不回驸马爷,天下之大,相信驸马爷定能悠闲自得,公主也不必为他挂心,再改嫁便是了。”
改嫁?
大婚第二日夫君便逃走,甚至为了逃走,洞房花烛之夜还给她堂堂大苍第一公主下了混了迷药的软骨散,这是有多看不上她?!
如今再听这“改嫁”二字自这余小晚口中说出,分明像是在提醒她,耶律越宁愿跟她这低贱的死契女奴在外野合,也不愿堂堂正正跟她这公主有半点关系!
这何止是挑衅,这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侮辱!
敦贤公主勃然大怒!
她陡然起身,也不唤丫鬟代劳,劈头盖脸便是一巴掌!
可厚积薄发之怒,却终还是没能扇到她怒极之人。
余小晚早有防备,立时抬手,不仅挡下了她,甚至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唇角更是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姐姐这般恼怒,可是妹妹说错了什么?若当真如此,姐姐完全可以直言不讳,何必这般粗鲁,实在有失皇家体统。”
采薇、采青互相对视了一眼,各个吓得面如土色,也不必公主吩咐,赶紧上前拽开了余小晚。
公主揉了揉被她攥痛的手腕,短促地喘了口气,本有填胸怒意,此刻却渐渐冷静下来。
无论如何,还是驸马的性命要紧,她定要当面问一问驸马,究竟是他真对她无情,还是并非无情,只是因着国仇家恨才不得已弃她而去的。
抱着一丝他依然对她有情的希翼,敦贤公主复又坐回榻边。
“我只问你,你到底知不知他的逃亡计策?知不知他的逃亡方向?知不知他究竟是用了何法才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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