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适容目送她几个离去,见那边祭祀已毕,人群渐渐散去了,正要叫了小雀一道回去,却是不见她人影了。看了半日,终是找到了,原来竟是挤到了一群正忙着打桩挖基的民夫那里,便走了过去想叫了回来。待渐渐走近了,突见她将一个帕包塞到了个民夫装扮的人的手上,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扭头便朝自己原先的方向小跑着去了。瞧着面色发红有些慌张,自己就站在一边,她居然也没看到,一阵风似地便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这帕子里包的是一叠烙饼,早上出门时许适容见她偷偷包了出来,还当她人胖经不住饿,所以包了出来带着。未想竟是拿去送给人家的。心中有些奇怪,抬眼朝那民夫望去,这才吃了一惊,那人居然正是史安,此刻手上正拿了这包烙饼,站在那里有些发呆的样子,突地瞧见了边上的许适容,脸一下也是红了起来,犹豫了下,到了她面前,低声道:“夫人……方才小雀姑娘给了这帕包……,递了过来就跑了……,烦请夫人转回给她,就说我心领了……”
许适容微微笑道:“里面不过是几张烙饼,今早厨娘多做了,所以包了几张带过来。筑塘很是辛劳,你自愿过来,我很是敬佩。你留着便是,饿了也好充下饥。”
史安本是有些忸怩,听她如此说,一下也是正色道:“修海塘本就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我做不了别的,出力自是应当。多谢夫人谬赞了。”
许适容含笑点了下头,正要告辞离去,突听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道:“你俩说什么呢?”听着竟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回头一看,原来那杨焕不知什么时候已是过来了,正站在她身后斜了眼睛睨着史安。
史安见是杨知县来了,急忙见了个礼。杨焕不过略微哼了声,算是回礼了。
许适容朝史安点了下头,这才转身离去。杨焕丢下了史安,急忙也是跟了上来,没走两步便又低声问道:“方才你俩说什么呢?我瞧他手上有个手帕包起来的什么东西,是你给的?”
许适容哭笑不得,抬眼见小雀正回了她原先站着的地,左顾右盼地似是在找自己,这才哼了一声道:“里面是几张烙饼,小雀包起来送给他的,怕他做活饿肚子。”
杨焕一怔,这才放心道:“不是你送的就好。”一抬眼见她皱眉盯着自己,似是有些不悦,急忙凑了过去,笑嘻嘻道:“我若是也来做活饿了,娘子也这般体贴我就好了。”
许适容知他存心讨好自己,方才被他那小心眼惹出的一丝恼意也是没了,横了他一眼道:“也不要用你自己去修堤,你只管一心一意把这事情管好了,莫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犯了懒病,待海塘修好了,我不体贴你体贴谁去?”
杨焕心花怒放,恨不得当场就要指天发誓表心迹了。又想起她最后说的体贴,心中一动,正要再问个清楚到底如何体贴法,只又碍于边上不时有路过的民众朝他这方向行礼问好,只得咳嗽了下,作出一脸正色一一回过。心中想着跟了她回去了,只身后那木县丞几个已是一叠声地在叫自己,只得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她丢了自己走了。
许适容叫了声小雀。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方才一幕已是落入她眼,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道:“夫人方才去哪里了,叫我好找。”
许适容笑着应了两句,也不提方才的事情,两人走回了停在外面路边的马车边,回了县衙不提。
杨焕在外奔走了半日多,巡视了下沿线的筑基,又去看了海边山体的采石场,一直忙到了日头有些偏西,这才回了县衙。进了屋子,却是不见许适容,问起小蝶,说夫人几个被响儿陪着一道去了她家学编造草袋子去了,应是很快便回回来。
杨焕打发了小蝶下去,独个等了会,有些无聊,突地想起她那日提起的那老鼠洞的事,有些不舍那帕子,心念一动,急忙挪开了榻前的踏脚台子,掀开了垂下的铺巾,爬着钻进了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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