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这是天理,谁也赖不掉的。”
柳乘风沉默一会儿继续道:“所以不但钱庄不能再放贷出去,而且这债款也要及早收回,今日孤王和你们议的就是这个,孤王奉旨镇守南洋,代表的是大明天子建立南洋持续,这地方万国林立,各有各自的一套规矩是不成的,所以要先把次序建立起来,使我楚国的国法通行各国,如此一来,这南洋也就太平无事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孤王今日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先把钱袋子收起来是第一步,想要逼迫那些藩王们就范,更要对症下药,先要让他们懂得怕,才会让他们知晓听话,听了话,这规矩就算立起来了。”柳乘风笑吟吟的看着三个议政大臣,把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的话都抖落了出来:“建立南洋次序,并非只是孤王一人的意思,这是上承朝廷天命,下顺商贾人心,朝廷要的是稳固的南洋,商贾们想要安心做生意,就必须将风险减少到最低,孤王听说,在爪哇,曾有不少商贾被爪哇的匪徒绑架索要赎金,而爪哇官府无能,竟不能拿获凶徒,诸位想想看,这样的南洋,谁敢做生意?”
柳乘风在这里顿了顿,眼眸中掠过一丝冷色:“所以楚国必须掌握各国的司法、治安、财政大权,没有这三个权利是行不通的,各国的王室,也必须给他们设立起规矩,他们治理他们的百姓,可也必须全心全意维护大明和大楚商贾的利益,否则,咱们要他们又有何用?”
李东栋三人开始还是暗暗点头,觉得柳乘风说的有理,可是越往下听,越是觉得不对味了,尤其是那一句若不能为何大明和大楚的利益,要他们又有何用?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好像不太对劲,藩王们又不是楚王殿下的家奴,也不是大明朝的官员,吃的不是柳乘风的饭,也没拿大明朝廷的饷,怎么这话倒像是藩王们成了大明朝和柳乘风的傀儡一样?
柳乘风含笑看着三人,道:“你们也不必猜度孤王的心思了,孤王的心思简单明了,其实就是加紧对南洋诸国的控制,规矩是控制的手段,不能控制,谈什么镇守南洋?前几日孤王看一些古籍,倒是颇受启发,这大周的分封制倒是很有些意思,可是为何周为秦取而代之?说到底,还是周王未将权利收拢,没有足够慑服各国的力量,现在咱们就从三方面着手,这第一步,先是捏住各国的钱袋子,让他们巧妇无米、如坐针毡,没了银子,国库就要亏空,国库亏空就要大肆征收税赋,大肆征收税赋,那么这些藩王们就等于是坐在火山口上,他们会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这时候想必要生出恐惧之心了。”
柳乘风把玩着一块璞玉,慢悠悠的道:“单单有恐惧还不够,人都有侥幸之心,咱们虽然捏住了他们的钱袋子,可是他们未必不会铤而走险,这世上从不缺赖账之人,一旦赖账,咱们楚国该怎么办?”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理是这么个理,可这是现实的世界,藩国们又是蛮夷,蛮夷还跟你讲理吗?
李东栋眼睛眯起来,道:“那么下一步就该示威了。”
柳乘风微微一笑,颌首点头道:“不错,先讲道理,但是该动干戈的时候就要动干戈,所以要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不听话的后果,等他们知道赖账的后果更惨时,这恐惧之心就会演变成求告之心。”
一个人被人捏住了钱袋子,或许会铤而走险,可是一旦知道这铤而走险的后果时,那狗急跳墙的铤而走险就会演变成软弱求告。
柳乘风呵呵一笑,很是轻松的道:“那么接下来,楚国提出任何条件,他们也不得不接受了。”
赵康眼眸一亮,道:“殿下高明。眼下南洋的局面虽然还算稳定,却不是长久之计,楚国毕竟小国寡民,要想收住南洋这么些藩国,却也不容易,为今之计,还是如殿下所说,先以慑服的办法,再建立起规矩,让我楚国凌驾各国之上,才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方才殿下说要收拢各国的死法、治安、财政三权,微臣却觉得还差了些火候,若不能收拢各国军权,以上的三权也不过是摆设,只有有了军权,才能保证我大楚在各国的利益,微臣倒是有些想法,何不如趁机整编各国军马,收为己用?当然,这么做未免行得通,我大明这么做,阻力重重,藩国们未必肯就范,尤其是各国藩王,岂肯轻易坐以待毙?所以微臣的意思是,尽量收拢一部分军权,能多争取一些便多争取一些。”
坐在一旁的章文双手搭在双腿上,却是暗暗摇头,道:“赵大人的建议是好,可是老臣却不同意,夷人毕竟是夷人,就算收编,只怕也是大大不妥,倒不如招募汉人扩编军马,威慑各国来的妥当。我大明有的是源源不绝的人力,只要楚国有足够的财力,建立一支雄师并不算难事,而在南洋有了足够的威慑,建立起了次序,这养军的银子岂不是源源不绝?手中有兵固然要紧,可是有些时候,单靠武力是万万行不通的,还必须能影响各国,令他们的贵族纷纷接受沐化,令他们想我大明之所想,思我大明之所思,如此一来,才能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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