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过后, 沈浩初就一直很君子, 她的寝间他很少进来,这床更是没接近过。听到他平静低沉的声音, 再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秦婠才刚平静几分的心脏又怦怦撞起来。
男人的目光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秦婠考虑了一下他跳上床的可怕后果, 当机立断地扯开幔帐从床上站起来。
“不许上床, 有话这儿说!”她双手叉腰,大义凛然,还要挺起胸脯。
站在床上这个高度她很满意, 再也不需要她仰望他, 而是反过来, 只不过很快,她听到他更沉的声音。
“笨蛋!”沈浩初额角抽了抽, 看着在自己唇前晃动的……高耸的胸脯。
高度差微妙得很, 这角度这视线这距离,她还挺胸, 简直像把两颗桃子送到他嘴边。
他再往前两分,头就能埋进去。
喉咙燥得不急, 身体各处都起火似的焦灼,但他还得忍着,这种忍法让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飞升成仙。
“……”秦婠听到那声暗骂时就已低头, 看到男人笔直地站在自己胸前, 她那脸刹那间滚烫, 连刚才的吻都抛到脑后,万分想缩回幔帐后再用被子将自己裹了,做只缩头乌龟。
沈浩初没给她这个机会,先发制人出手,将她竖着抱起。
“低头!”怕她撞上挂檐,他起步前提醒一句。
秦婠早在腾空时就已经慌乱地低头抱住他脖子,一天之内遭受太多惊吓,她本就不够聪明的脑袋更加转不弯来。
“你要干嘛?不要动手!不要亲我!”她埋着脸,声音呜咽。
沈浩初走到窗口的贵妃榻前把人放下,看着秦婠发怔的模样,忽然发现一个比用戒尺吓她更好的方式。
“下次再乱发脾气胡言乱语,我会换个方式惩罚你。”
“什么方式?”她没穿鞋,腿被他轻轻抬到榻上放好。
他露出意犹未尽的目光:“不动手,只动口。”
“……”秦婠瞬懂,飞快捂起自己的嘴。
“刚才你最后那几句话,是真心话?”他问她。
平静的语气,像野兽接近猎物时蜇伏的脚步。
她捂着嘴猛摇头,闷声道:“不不不,气话,都是气话。”
“可我当真了。”沈浩初坐在她身边,一边说话,一边从容地自衣袖里摸出青瓷小盒。
盒盖打开后,露出碧翠的膏体,淡淡的药草香味沁出,他将她受伤的手拉到眼前,缓缓撸起她的衣袖。秦婠见他挖了一小块药膏抹在自己手腕上,用指腹徐徐推开,力道不轻不重,让她觉得有些酸疼,却在忍受范围内,药膏抹匀后他的动作也没停,捏着她的手腕继续揉着,药膏冰凉,他的指腹却搓得烫热,她捂唇的手也慢慢放下,垂着头道:“当什么真?你都说我胡言乱言。”
“你最后那番话,不是胡言乱语,对吗?”沈浩初继续揉着她的手,声音放得很轻,“是你的心里话,我很高兴。”
“你这人真怪,不怨我容不下人,是个妒妇吗?”她抬头,脸蛋红扑扑,满眼疑惑。
“那是因为你心里有我。”他与她对望,“我很高兴,你能找回曾经。”
秦婠一震,别开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懂的。从在乎到不在乎,你经历了很多,从生到死,再到生,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说着抬手抚上她的发。
淡淡的药香随着他的动作飘来,她惊愕地转回头:“什么生到死?你到底……到底是谁?”
她终于问出长久以来想问的话。
“不管我曾经是谁,现在都是你的丈夫。秦婠,我已经不是你记忆里过去的沈浩初,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对吗?”他握紧她的手,深吸口气,才又道,“我知道你在犹豫和害怕什么,不过这辈子你我已是夫妻,给自己、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我多一点的信任,我不会负你。除了生死,你我不会有别离。我的心和人都只给你,所以秦婠,你也给我你的心,好吗?”
他的指尖往下一落,指在她的心房。
秦婠脑中混乱不堪,无法思考,只摇头道:“太……太快了……”
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要她将被折磨了五年的心再交给他,她办不到。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三个月够不够?不够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一年要是还不够,那就十年,二十年……我的耐性很好,可以等一辈子。”沈浩初极尽温柔。
秦婠心头如有烟火盛开,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突然明白戏文里那些为了男人抛弃所有的女子,男人深情时说的话,像最甜的酒,即便明知有毒,也让她心甘情愿喝下去。
他没再多语,倾身俯头,她以为他又要吻来,小缩一下,他的唇却只是印在她额前。
蜻蜓点水似的吻,分量却足够沉重,落在她心头,烙上他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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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无云,弦月如钩斜挂天边,霜冽幽光从雪上折出,加重夜晚的寂冷。
沈浩初待秦婠睡下后,才从镇远侯府出来,独自去了锣鼓巷尾的小宅子。还没走进门,他已看见高瘦的人影背着月光坐在屋脊上,正捧着小酒坛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衣袂被风吹成一道墨影。
“你不是去陈家庄打探陈三妻儿之事,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发现?”沈浩初开门见山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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