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望着他笑。
楚霍天坐在她身边,握了她细嫩的柔夷叹道:“就当上天再补我们一个孩子,你要好好养身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只是你跟我的孩子。”最后一句话他贴着她的耳朵说,温暖的气息拂过,恰似春风迷蒙了她的眼睛。
她含了笑点点头。
“等你月子过了,便到家中祠堂中添上族谱,顺便……派人去请王妃过来主持罢。”他终于松了口。
欧阳箬心里一松,放下了心中大石。
宛蕙待见得楚霍天离去,才悄悄转回屋里去,问欧阳箬道:“夫人,如今可好了,小小姐也能名正言顺地待在府中了。”说罢面上又是现出喜色。
欧阳箬淡淡笑道:“这次可算了了我的心愿,凌湘得着这个名分,以后在府中也不怕被下人看不起,在背后乱嚼舌根。”
她的面上笑容淡淡,但看在宛蕙眼里已是天大高兴的事情,前些日子,欧阳箬一动不动,连一个表情也无,看得她的心跟着七上八下,就担心她会想不开,寻了短见。
“如今王妃也能找个台阶下回了府,不然以侯爷的脾气可不能这么轻易了了。”宛蕙又道。
欧阳箬轻笑,眼看向窗外:“再怎么闹别扭,她总不能不回来,她可是侯爷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正牌夫人。如今侯爷因得我的事责骂于她,她心里还不知会如何记恨呢。”
宛蕙见她又提起了前事,便住了口不言。
欧阳箬出了会神,忽然问道:“德轩过来了么?若没过来,差个人去叫他过来一趟。”
宛蕙忙连声应了,临出门口又担忧地望了她一眼,却见她闭了眼,长长浓密的睫毛在绝美若玉的面上投下黛青色的影子,秀美淡雅的轮廓如今却因瘦而变得锋利,整个人亦变了许多。
任哪个女人经历如此多的事情也应该会变得不一样吧。
宛蕙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便轻手轻脚地走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德轩过来,欧阳箬已睡了一觉,正歪在贵妃塌上看着一卷书。
德轩眼尖,一扫看到那本书是《楚史通化》,讲的是楚地的地方史与风土人情。欧阳箬见他来了,放下书,笑道:“这些日子你可累坏了,要不叫赵先生准你几日假,好好歇息一下?”
德轩上前恭谨地行了个礼才笑道:“回夫人,奴婢就是劳碌命,一刻也停不下来。若身子停下来,脑袋也是转个不停。所以不必麻烦了。再说赵先生最近又忙开了。奴婢也得跟前去伺候。”
欧阳箬淡淡哦了一声,忽然问道:“赵先生忙的什么事?你可知道一星半点?”德轩见四下无人,又不放心出了屋子看了看,才压低了声音道:“似乎是潜在楚京中的华地一些义军最近有了新动作,奴婢看好象是针对侯爷的,不然赵先生也不会如此紧张。”
欧阳箬颦了眉头道:“难道他们想搅乱楚国的局势?只有这边的局势乱了,华地那边便可以趁乱起势了,而且还要越乱越好……”
德轩有些吃惊的点点头道:“是呢,奴婢偷听先生的一些话似乎也是这个意思呢。”
欧阳箬看了他一眼,肃了面色道:“小心些,若你知道得太多,赵先生万一对你起了杀心,你这小命就没了。”
德轩忙点头称是道:“夫人教导的是,奴婢自会小心谨慎的。”想了想又低声道:“夫人,吴公公那边又重新安排好了,如今我们在此地不再是聋子跟瞎子了,吴公公建了一条消息网,跟楚京中的‘马三爷’有了合作……”他细细禀报,欧阳箬越听面上赞赏之色越重。
听到最后,欧阳箬才长嘘了一口气道:“如今……总算安排好了。德轩,这多亏了你啊。”
德轩忙跪下道:“夫人莫如此说话,奴婢是按夫人的法子做的,这也是夫人自己的心血。奴婢不敢居功。”
欧阳箬虚扶了他一把,看了他一会,德轩只觉得奇怪,看着她的眼睛却是吓了一跳,只见欧阳箬的眼神含了刻骨的恨,那恨似会吞噬掉一切一般。
她盯着他道:“我给你看个事物,你画下来样子,去查,叫吴公公去查,看京中有哪个达官贵人有这等事物。”
说着从妆盒底下拿出一件玉佩饰样的,给德轩看。
德轩忙从旁边拿了笔墨,依样画了下来。欧阳箬又道:“查的人的范围不必大,看谁能自由进出皇宫,且最好从皇族里开始查。若查到的话……若查到的话……”
欧阳箬说着便停住了。她怔怔看着手中捏得几乎要碎的玉佩,几乎恨得把自己的银牙咬碎。
是的,这就是那日她佯装说话,靠近那个蒙面男子从他身上扯下的玉佩。
她故意装得虚弱不堪,靠近他后又激怒他,让他雷霆大怒后不至于察觉自己的动作。又趁自己跌到地上,把这玉放进怀里。
那些人强行给她灌了药后,又帮她整理妆容,却没想过在她身上搜一搜,便把她丢在偏僻的地方,等着别人去发现。
他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任何证据,也无从查起,却没想到她这案板上的鱼肉却不是任他们宰割的对象。
欧阳箬越想,手不由捏得更紧,连银牙也咬得咯咯地响。
她正恍惚地出神,忽觉得手上一暖,德轩正低了头,轻而坚决地把她几乎痉挛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取出玉来,然后把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掌心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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