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也是一愣:“这倒忘记问了。”她旋即又笑道:“姑姑,反正过了源江,就是华地,哪里都好。看一眼都好。”
宛蕙直笑:“是,都好都好!”整个“云香宫”一团欢乐。
香叶进来,似打探到什么消息,笑得直打跌,欧阳箬心里正高兴,忙问道:“怎么了?你也高兴?”
香叶见大家都在笑,也笑道:“娘娘不知道,今个王贵人在娘娘走后,就抽了品香一个耳光,还拿银钗戳她的脸,几乎生生把品香的脸给戳得破了相了。奴婢看她那样子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省得她一天到晚地编排娘娘的不是。”
欧阳箬心中一笑,只道:“合该她认错了主子,王贵人最善妒忌,只是本宫没想到她如此按耐不住。本宫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打了品香。天天挑拨别人是非,倒经不起本宫一句话。”
宛蕙见欧阳箬终于出手,想这些话也不该让太多人听,忙赶着宫人退下道:“都下去吧,嘴巴紧着点,皇上今个对娘娘说的话都闷在心里,若有泄露,娘娘就罚你们不许跟去!”她说完也笑了。
众宫人也都笑着退了下去。
宛蕙回过头来,只见得欧阳箬眉眼下的一双美眸水光闪闪,直逼人目:“姑姑,我真高兴,真的高兴……”
她反复只念着这句话。宛蕙心里一酸,上前抱住欧阳箬:“娘娘,这下可好了,我们能回去看一趟了,奴婢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能回去呢。”
两人抱头痛哭,恍然两年过去,她们在这华地受尽楚人嘲笑嘲讽,孤苦无依,即使欧阳箬圣宠日隆,却也时不时受一些如王贵人之流的世族之女的鄙视。她坐主子的如此,可想而知底下的宫人如何度日。
如今能回华地如远游的稚子回到母亲怀中,怎么能不让她们激动万分?
欧阳箬哭完,镇定了下,笑道:“姑姑,这回本宫真的不怨恨皇上了。他有他的难处,以前真的是本宫错了。”
宛蕙叹气道:“也不怪娘娘,我们是亡国之人,行事自然要比别人小心。帝王之爱,真的是太贵重了。”
欧阳箬亦是笑叹道:“总归守得云开见月明,姑姑,一切都值了……”真的值得了,她所有的隐忍与筹划,在这后宫之中慢慢站稳脚跟,然后一点一点得到帝王之爱。
宛蕙与她笑了一阵,忽然又道:“王贵人那件事,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欧阳箬坐在妆台前,散了发髻,轻笑道:“像她那样的人,本宫跟她计较,倒显得下乘了。”
宛蕙点头,却又道:“可是娘娘病中,她可是散了不少谣言出来。若不小惩大戒,奴婢怕……”
欧阳箬心里明白,点头道:“也是,只不过如今先得封了她的嘴才是。总不能由得她继续今兴风作浪,皇上虽对本宫宽宏大量,没有计较先前的玉佩之事,但是这事总归是事关帝王颜面,若话传得太凶太离谱,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她顿了顿,才道:“这事得慢慢来。”
烛火摇曳中,她的容颜美得不似真人,可眼中的细碎的光芒一闪而过……
“甘露殿”中,楚霍天夜里睡不着,披衣而起。长夜寂静,夜凉如水。守在外殿的李靖才忙起身道:“皇上可是要喝水?”
楚霍天面上微微一笑:“不是,突然睡不着了。想走走。”
李靖才嘿嘿笑道:“皇上可是要招人来伺寝?”他话音刚落,头上就被楚霍天打了个爆栗子:“你这皮猴子,整天脑袋里想什么?”
楚霍天边说边笑着走了出去,李靖才嘿嘿笑了几声,连忙也跟了出去。又招来几位内侍跟着。
夜色沁凉,风徐徐吹过,他信步漫走,廊檐之下是忽明忽暗的宫灯,重重的宫殿在夜色中有种说不出的肃然与沉寂。
岁月如梭,楚国的大业才刚刚过百年,几代的帝王一生功过,多少血腥与那黑暗中的争斗,只有这冷寂的宫殿冷眼看着,不说也不动。
“靖才,你说,今日朕是不是忘形了?”楚霍天忽然叹道。“甘露殿”前望去,夜空墨蓝如许,明月高悬,星子散落其中,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李靖才躬身跟在他后面,闻言一怔:“皇上是说……”他以眼神询问。楚霍天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忽然长长一叹:“身为帝王者,喜怒不能形于色,就如同在战场之上,我方的弱点不能暴露在敌方面前。朕总是在想,她,终究是朕的软肋。可是……若朕再隐藏对她的情意,是不是就此会失去她,所以这些日子思来想去,终究放不下她,可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说完静静伫立在清凉的夜风之中,月色寂寥,将他魁梧的身影拉出淡淡的一道,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月光在他周身上下笼罩一层悲凉的光圈。李靖才看着心中一痛颤声道:“皇上,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霍天微微一笑,侧过身来,一双鹰眸映着月光出奇的明亮:“说罢,你跟在朕身边十几载,有些事你看得比朕还透,且说来听听。”
李靖才苦笑道:“奴婢是下人,想来想去,只愿皇上能过得开心便是,可是皇上身为楚国的皇帝,想的自然不是如奴婢这般轻浅,自然有军国方面的考量。可是奴婢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皇上是真的对柔娘娘动了情了,那方‘春日溪钓’可不是想做便做的来的。若不是真的用情,皇上何必亲自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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