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阿竹就回县里书院了,九月初要考童生试,阿竹今年才十三岁,原本准备再待两年考的,但是学院的先生觉得他可以先下场试试。虽然说是试试,但是阿竹还是打起精神准备全力以赴的,只是香兰表姐过了十八才来他家,阿竹这次只得错过了。
张木见阿竹喜欢她做的冰皮月饼,第二日又做了许多给他带着,阿竹见阿陵哥哥拎着个大篮子过来,他垫着脚瞟了一眼,眼里的笑便掩不下去了,说:“这许多,我一个人得吃一两个月了!”一边猴急地伸手过去摸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丁二娘看不过眼,上前便扭着阿竹的耳朵,斥道:“真是小老鼠投胎的,就惦记着口粮,这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待会我分成几分包好,你回去送些给先生和同窗!”丁二娘见了那一篮子粉粉绿绿的饼块,心里觉着阿陵这媳妇真没娶错,对阿陵上心不说,手巧,嘴甜,对阿竹也是用了几分心的。想到这里,丁二娘脸上的笑意又真挚了几分。
阿竹被老娘扭着耳朵,一边对张木和吴陵做出一脸无奈的窘迫样,吴陵是见惯了阿竹被师母训得,也就当热闹看了,张木却忍不住为阿竹求情,笑说:“阿竹今个就走了,娘你再扭他耳朵,他下回可就不惦记着回来了,您可不得想的心口疼!”
“他敢!”丁二娘狠狠地瞪了阿竹一眼,却也松了手。接过吴陵手上的篮子,拿过去用油纸包了几份,张木这回多做了两种馅的,一种是红豆,一种是香芋,倒想做奶黄馅的,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牛奶,羊奶镇上倒是有,菜市里每早都有人运着个大桶过来卖,两文一碗,只是那膻气重的很,张木觉得闻着就没有胃口了。
中秋过后,天气就有些凉,丁二娘怕阿竹晚上看书晚容易着凉,一早就给阿竹准备了两套厚实些的棉袍,缝了一层里子,以往也是准备过的,只是阿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去年的今年就穿不得了。
张木见丁二娘对阿竹虽有些凶悍,但却事无巨细地一一安排好,不由转过身看了眼吴陵,相公,那时候该是多羡慕阿竹啊!虽说丁家对相公也一直待如亲子,可是就算衣食无忧,没有血脉牵挂,也是难以做到这般上心和细致的吧!
吴陵似有所感,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张木,看上露出些许笑意,他知道媳妇这是心疼他了,以往每每看着师母与阿竹这般亲热,他心里也是羡慕的,有时甚至不住想到,如果那个女子没有离开,她也该是这般对他的吧,可是现在,看着媳妇心疼的眼神,吴陵觉得以往的辛酸、向往都没有此时胸口里满满的暖意让他觉得真实。
香兰是在十八的辰正三刻过来的,铺子里正在忙着,吴陵和张木也都一早就过来了,张木猛地看见香兰,也反应了一会,香兰住在另一个镇上,离这儿可得一个时辰才过来呢,这丫头不会卯时就出发了吧!
香兰确实是卯时出发的,她昨个接到了阿竹的信,陵哥哥结婚也才半月不到,没想到阿大哥哥就要娶亲了。昨个晚上她一晚都没睡着。
丁二娘看到香兰,也惊异了一下,笑说:“你这丫头,不会昨晚就待在我家门口了吧?怎地这般早就过来了?”
香兰一心惦记着阿大哥哥娶亲的事,当下也不像往常一样和姑姑说俏皮话,拉着丁二娘的手就往后院里走,“姑姑,我有点事和你说!”丁二娘看着被侄女儿拉的有些紧的手,心里一时有点茫然,这丫头平日里疯傻疯傻的,能有什么事这般着急地要和她说?
后院里丁二爷在编竹篮,吴陵在刨木头,香兰喊了声:“姑父”、“阿陵哥哥”,便低着头拉着丁二娘往后面的厢房里去了。吴陵应了一声,见她俩似有事说,便也没再多说,继续刨木头。丁二爷看着香兰脚步匆匆的,自家娘子被她拽着走,摇头笑了笑,这丫头这么大了还这般爱闹得很。
厢房里,冯香兰一路把姑姑拉了过来,此时左右无人,对着姑姑好奇的眼神,忽然有些羞于开口,咬了咬唇,想起阿大哥哥的婚事,一时觉得若这次再不抓住机会,就真的没有她什么事了,深吸了一口气,小姑娘脸憋的通红,“姑姑,我喜欢阿大哥哥!你给我说媒好不好?”闭着眼一连串地将心事吐了出来。
香兰觉得说出来后,心里那块好像清明了一点,却半天没听到姑姑的身音,慢慢地睁开了右眼,咦,没有人!这才睁开了左眼,前后看了看,真的不在了。门是开着的,好像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没有关门。
“也不知道姑姑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到底听到自己的话没有?”香兰一时在屋里踟蹰,也不好意思出去,不知道她刚才吼的声音那么大,姑父和阿陵哥哥听到没有?
此时丁二娘正在院子里,拉着丁二爷的衣袖,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混,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香兰看中了阿大?阿大看中了王茉莉?那哥哥嫂子知道吗?”丁二娘刚才脑子一懵,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家相公,香兰的话音还没落,她就跑了出来。
“娘子,你咕哝啥呢?”丁二爷拍了拍丁二娘的手,有些茫然地问到,他刚才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他好像听见娘子在嘀咕香兰丫头和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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