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笑尘给我找了间上好的客房,我估摸着跟着我给素梅安排的那间差不多。干净整洁的家具,红漆而成的门窗,屋外有院,院中有花有树,还有石凳石桌一副。
闲来无事便坐在院中赏花赏月,日子久了,心也就静了。
楼笑尘偶尔回来我屋坐坐,陪我说会儿话。
我也很少再跟他闹,也是因为没那份心,总觉心下淡得出奇,是昔年的我未曾有过的空落。
天一直放晴,明媚的阳光打出金黄色的光,照耀着屋子前后的每一棵花草。
我在楼笑尘的书房找来了好几本书,无味且细细地翻,看的大多都是些杂记和诗文,不经意随手拿起本《诗经》,倏地想起那日他在我耳边说过的话,他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自嘲般缓缓念出口,心里是酸是哭都已难辨。
好,楼锦瑞,我答应你,不可思,也永不再思。
又想起他与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陪我度过的每一日,一年不算长,可也不短。我彻彻底底让自己放纵的爱上了一个男子,也用上了我缪牵牵的名字来贴了别人的脸,做了她一年的替代品。这样的可笑,这样的可悲,我又怎么能安心留在他身边呢?
他还说:你一直说你不是杨逝颜,可你却从没告诉我你谁。
怎么办牵儿,我真想先吃了你。
牵儿一个人在府上无聊了是不是?
牵儿已经得到了,就不能不要了。
那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永远都不会。
牵儿,我爱你,不要怪我说的晚好吗?
牵儿,别闹了,别在赌气好吗?
牵儿……
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而这个时空只有你一个人真正认识我,真正了解我,会风雨不止的喊我:牵儿,会说,我爱你,牵儿。
我在快要纠结的死去的时候,有人轻轻将我唤了回来,声音欣喜而诧异。
“六王妃?”
我抬头,是邹筠儿。
带着些许的苦笑吸了口气:“不要再叫我六王妃了,我已经不是六王妃了。”
“为什么啊,你明明就是六王妃嘛,怎么无缘无故就不是了呢?”她不解地问我,长发随风飘动。
“是啊,我怎么就不是六王妃了呢?”我喃喃,冷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天哪,你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是六王妃了?”她大大的眼水灵透明,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美丽而张扬。
我点点头,莫名其妙?呵,当真是莫名其妙!
“这么说你以后要一直住在楼笑尘府上咯,那我以后就叫你颜姐姐好了,反正你比我大。”
“你要是不嫌弃,当然可以这么叫。”
他展颜一笑,拉我手道:“当然不嫌弃,我还怕您为那一鞭记我的仇呢。”
我伸手抚上左脸,去摸那道早已消失了的鞭痕,却是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脑中忽地闪过那些低沉却是深情的话来。
那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永远都不会。
这可是你说的,倘若以后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没有,没有倘若,也没有以后。
楼锦瑞,可是现在,有了倘若,也有了以后,你是真的不要我了。
突地感觉手臂被一阵摇晃:“颜姐姐……你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回过神来:“没……没什么。”顿了顿,理了下思绪,问道:“何时楼笑尘肯让你在他府上自由出入了?”
“呵,还要他允许,我向来都自由进自由出的。”扫了一眼王府的围墙,补充道,“这墙也没我想象中的那般高。”
“你是翻墙进来的?”暗想,这楼笑尘什么时候才肯把实话说出口呢?笑了笑,道:“他拿你没办法,你大可从前门光明正大地进出,谅他也不敢把你如何了。”
她蓦地笑开来:“论功夫,我不一定败给他,论计谋,我也不一定输给他,看他还敢不敢拿爹爹来压我。”
“筠儿,你可曾想过,你们要何时才算闹到头?”
“我才不跟他闹呢,是他要躲我,所以我才跟着追去找的。”
真真是一对活冤家,整天你藏我找的,却也乐此不疲。
“筠儿,其实楼笑尘……”
“颜儿!”
我的话被匆匆赶来的楼笑尘打断,他蹙眉,急切地与我问道:“你给六哥下药了?”
我一怔,莫名不安起来,别过脸,点了点头。
楼笑尘忽地神色严厉,面容冷峻下来,低叱:“荒唐!”
又追问:“药从哪儿来的?”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与我说过话,我抿了抿嘴,心中霎时有些退缩,还是老实交代:“向舍儿要的。”
“舍儿?”他喃喃,眸光突地一闪,扫过我,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药其实根本……”
未等我说完,他便甩袖扬长而去,步伐冲忙,长袍飞扬,
他为何要有这么大的反应,更何况那颗药根本没毒,他又何必如此紧张,行色匆匆。
邹筠儿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我,樱口微张,几欲开口,满满的讶异和不信,最终吐出几个字来。
“你给六王爷下药?!”
“休了我,我便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我徒然从梦中惊醒,话还在耳边萦绕。
夜静得出奇,黑的可怕,没有星辰,屋子里漆黑一片。
我缩紧身子,感觉四周无尽的暗流在潮涌,不断蔓延,没过我的腿,我的肩,最终将我淹没在这片不能呼吸的水里,悲伤从四面八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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