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音泽。
粉红色的灯火映红了半边天空,数量极多的女子衣衫飞舞,发鬓飘香,在楼阁、庭院中快步穿行,手上或托着美酒佳肴、鲜美水果,或托着香炉烟鼎、细巧玩意。暗暗呜呜的,到处都有乐声飞起,无数声乐糅合,变成阵阵噪音在粉音泽内四处乱窜。无数中气极其充沛的男子大声欢笑叫嚷,觥筹交错,那声音简直要把西坊都轰上天去。
上次夏侯和相柳柔的属下对阵的庭院内,那些楼阁亭台已不知去向,露出了平平整整的一块儿青玉板打底的平地来。四处溪水缠绕,花木繁多,香气隐隐,鱼声淅淅,加上有八方凉风袭来,好不惬意、好不快活的一块地方。足足三寸厚的奇兽皮毛铺在地上,皮毛中凉气一丝丝蒸腾上来,端坐其上,浑身凉气旋绕,四周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整齐齐的七十二张青玉长案在那地毯上围成了一个方形,每条长案后坐了或两人,或三人,或四五人不等,每人都高举酒杯酒爵,欢呼畅饮,香醇的酒气冲天而起。那长案所围的空地正中,数十名窈窕少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好似花蝴蝶在花丛中飘飞一样,尖细的歌声若天魔狂歌,直要冲上了天去,加上她们有意无意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引得四周坐客血气上升,一个个眼里都快冒出火来。
黑厣军、玄彪军两军的所有高级将领,就在这平地上喝酒取乐。而粉音泽的大小楼阁,则被他们属下的军官、心腹军士占据了。甚至粉音泽四邻,那些功能近似的,挂着音馆琴馆的牌子,实际就是卖人肉的店铺,也被两军的低级军官们带领大批人马占据了。
包下整个西坊庆祝,刑天大风他们在这一点上倒是说到做到了。
欢声雷动,笑语震天。整个园子里唯一难过的,怕是就只有夏侯了。夏侯浑身肌肉紧绷地坐在那里,无奈地忍受着六名桃花眼、杏花腮、皮肤却仿佛桃花样粉红的少女的抚摸、亲吻和挑逗。
“我不介意在这个世界和几位美女发生某些风流情事,但是我的第一次,是绝对不可能丢弃在这些烟花女子身上的。当我是来者不拒的那几位么?”夏侯无奈地看了一眼整个就躺在了女人怀里的刑天鼌和刑天昁等人。
然后,夏侯就看到了坐在一条长案后,长吁短叹、满脸发黑的黑冥森。夏侯偷偷抓了身边的刑天大风一下,示意他看黑冥森的脸色。正搂着一名少女、强行要用嘴给她喂酒的刑天大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黑冥森那死了亲爹老娘的模样,他嘭的一声把手上的酒壶摔在了面前的长案上,大喝了一声:“啊吠!”
整个庭院立刻安静了下来,正在饮酒作乐的黑厣军、玄彪军的将领们同时看向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刑天大风放开身边的女子,一骨碌爬起来,指着黑冥森笑骂道:“今儿个是兄弟们快活的日子,你家死人了怎么的?怎么摆一副臭脸?”
黑冥森狠狠地朝着刑天大风翻了个白眼,咒骂道:“你家才天天除丧哩!刑天大风,我黑冥森可没得罪你,你带着兄弟们上门快活,我打开正门欢迎。可是你逼我给你一切开销算了个对折也就罢了,怎么所有开支还要我给你顶账呢?”
刑天玄蛭微微一笑,手指上拈着一个精巧的酒杯转了几圈,道:“得,今日可算看清你的嘴脸了,黑冥森。不就是哥哥我们身上不方便,你先给我们把账结了么?又不是不还你钱!娘的,你家把王宫的校场借给相柳家的,咋就这么大方?”
刑天大风冷笑了几声,摆出了一副军汉耍蛮卖狠的嘴脸,一脚踏在了面前的长案上,喝道:“对了,这账还没和你计较!你家居然把王宫校场借给相柳老六,让他来落哥哥我的面子,这事情可怎么算哩?”他吊儿郎当地扭了两下身体,骂道:“要不是我箎虎兄弟拼命,把那沧风给砸趴下了,现在怕是你正在安邑哪个城门看哥哥我的好戏吧?”
黑冥森翻了个白眼,叫起了撞天冤来。“啊呀呀呀呀,那相柳老六又不是我儿子,我这么帮他?实在是因为他给我家主送了一大串东洋海珠,还有四名海人的美貌处女,我祖父的脾气你们还不清楚么?见了那女子,早就忘了我黑冥森难做,一张口就把校场给借出去了,我可冤枉!”
刑天鞶跳起来,指着黑冥森的鼻子喝道:“你小子真的没从里面得好处?”
黑冥森举起右手,按在心口大声叫嚷道:“大禹王祖王在上,那相柳老六给了我什么好处?要是我拿了好处,天神劈死我哩!”
迟疑了一阵,黑冥森有点害怕地看了看天空,嘀咕道:“呃,一名头发好像黄金一样、皮肤好像白云一样的海人处女,算不算好处?”
刑天家的将领以及那些军官同时笑骂,几个坐在黑冥森身边的辖制官更是伸出手去狠狠地抹黑冥森的脸,怪笑道:“来来来,看看你小子的脸皮有多厚哩。真正的海人的贵族女子,还不算好处么?”
刑天鼌嗓子里面格格怪响,啊呸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在了洁白光滑的兽皮地毯上,那浓痰简直有如弹丸,把地毯打出了老大一个窟窿,深深地陷入了地下去。就听他骂道:“黑冥森,就知道你肯定得了相柳柔的好处,才帮着他计算我们兄弟。没得说了,今天粉音泽的所有开销,你给我们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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