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再来一杯!你要不赏脸我也不喝了。我这可是酒精依赖,不得不喝。这要是不喝酒呀,舌头都不打转了……这也算是调查的方式之一吧?哈哈哈哈……
啥?你说这三杯醋?这你尽管放心。这可是小林亲手做的“北枕”,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河豚,肉质鲜嫩无比。取其肝脏细细切成薄片,再在溪水中浸泡两小时以上,方可制成这珍馐美味。你若未品尝过此等美味,可就不算吃过河豚。……怎么样……没骗你吧?哈哈……搭配着吃,酒都变得更香了。
接下来,终于要进入小林他爹惩治炸弹渔业的一幕啦。来,干杯!
嗯?你问小林他爹是谁……唔,就是那个年轻的朝鲜人呀,他就是小林的亲生父亲。我又忘说啦?啊哈哈哈,不好意思。有些醉啦,说话没头没尾的。
那个好像藏着什么秘密的青年叫小林,其实不是朝鲜人,他叫林友太郎,是炸弹捕鱼从业者林友吉的儿子。他的经历可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这一切还得从他的父亲林友吉身上说起。林友吉原是筑后柳川市的渔民。年轻时,妻子和当地流氓有了奸情。他将二人杀死后,抱着八岁的友太郎离开家乡,逃入炸弹渔业者那群人中。全身上下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别无他物。可谓是一条热血好汉。
然而这位友吉老爹,生来顽固死板,同时却又直觉敏锐。渐渐地,他摸清了炸弹买卖的路数,竟能仅凭一己之力,以极度便宜的价格购入炸药,然后再卖给同行。业内称他为“雁过拔毛林”、“破坏王”。不仅如此,他还掌握独门诀窍,巧妙地进行海上交易,五年时间,将朝鲜半岛南部沿海搞得天翻地覆。友太郎这小子也了不得,十岁开始就手执木橹,跟着他爹驰骋在这玄海之上。可绝非是等闲之辈呀。
然而友吉这家伙,却得罪了炸弹买卖的同行……不,准确地说,是被这背后操纵炸弹买卖的巨头们给盯上了。
明治四十五年九月五日,真是难忘的一天。我带着一根钓丝,去了影岛的背面捕鱼。归来途中却突然发现远处海岸,好像有一个人躺在层层浪花间的岩石之上。像是被海浪打到了这里。他旁边还紧紧靠着一个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哭得很是伤心。我只觉得不对劲儿,冒险靠近一看,只见一个瘦小的男人躺倒在地,满身是血,伤痕累累。我惊呆了。暂且先和那孩子一起,将男人抬进了船里。那孩子抽抽嗒嗒地哭着,跟我说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俺和俺爹去对面海上炸鱼。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鱼雷艇逮了个正着。他们当时正在海上用望远镜巡视。于是俺爹就被釜山警察带回了警局……当时我大声地哭了出来,死死抱住俺爹的脖子,他们打我骂我我都不松手。……这时,一众警察中走出来一个人。这人穿着带家徽的和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盯了我们一阵,然后对警察说:‘放了他们吧。’于是我们便只在警局睡了一晚,第二天中午便被放出来了。警方还专门派了一艘船送我们回去。父亲格外高兴,说这都是我的功劳。”
“接下来,我们便从釜山南港乘船,回到影岛。没过多久,却遇上一帮强盗,他们不知从哪儿开来一艘内燃机船并袭击了我们,抓住我的父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看准其中一人的小腿狠狠咬了下去,却被一脚踹开,掉进海里……我爹一般会在船上备四五把小型火枪。火枪都是进口货,一般拿来捕鲨鱼用。要是当时有这些枪在手,干掉一两艘内燃机船都不在话下,可多亏了这帮釜山警察呀,这些枪全被他们收走了。我们才会落得如此凄惨。哎!真不甘心。”
“那帮强盗将我爹扔进了海里,拖着我们的船消失在了海上。我马上拽住我爹,将他的身子翻过来,拼尽全力仰泳,才终于找到了这块大石头,这石头对面是一片悬崖峭壁,根本不可能翻越过去,我们暂时呆在了这里。不久,潮水涨了上来,眼瞧着这岩石变得越来越狭窄,我正打算带我爹游到别处看看,我爹贴在我耳边对我说‘等等……有人’,于是,先生您便救了我们……俺今年十二了,炸弹不恐怖……炸弹好玩儿着呢……”
这孩子对我说了这些话。是个刚毅的小子吧?你光看他外表就不一般。和那些个温室长大的孩子可不同……
……嗯嗯,没错没错。你也看出来了?对,他们就是准备动用“私刑”,准备暗自处决他们父子俩呐。事到如今,就算调查那个穿和服的男人,估计也查不到这号人了,当然,这根本用不着调查。整个釜山的当权者中,有一位对林友吉的头脑和手段心存戒备。他知道友吉父子的长相,不动声色地将友吉父子放走后,再让自己的下属在外海埋伏,要的就是他俩的性命啊!友吉可能从那时开始就着了他们的道了。又或者……他们觉得,留着友吉是个麻烦,今后难免会夜长梦多。
总之,我边划船边听友太郎说着这件事,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等等……不如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利用他的复仇之心,弄清楚这整个炸弹渔业,说不定还会获得意料之外的有趣的结果。调查炸弹渔业之事,不可操之过急,五到十年间,不正当炸药的使用还暂时不能完全禁止,正可谓是“欲速则不达”啊。再加上这友吉的尸体,该怎么处理还是个问题,若只是秘密将他埋葬,这孩子将来就得隐姓埋名,永远活在阴影之中。要是将他葬在墓地,那还得建一座新墓……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我一路思来想去,不知不觉船已开进釜山港。这时,沿岸的本町一丁目渔市正笼罩在一片夕阳之中,我将船靠岸,用草帽将友吉的尸体头部深深盖住,用西式手帕将他的头部和脸颊包裹严实,再背起他,用带子将他整个人绑到身上。一手拉着友太郎,艰难地走向码头附近的一位医生家。那可真是,累得我呀……当时还正值傍晚,市场正渐渐热闹起来,当地的朝鲜人一个个都出来了。
再说回那个医生。他正好是我一位朋友,鹤发童颜,颇有一番飘然出世之姿呀。可其实不过是个无可救药的老酒鬼罢了。我找上门时,他正在家独自晚酌。喝得飘然欲仙之时,我扛来了友吉的尸体。正想跟他说:别多问给我开张死亡诊断书就行,可这位鹤发童颜大夫却摇摇晃晃拿来了听诊器,笑眯眯地说是以防万一,要诊断一番。可接下来,他却放声大笑。
“啊哈哈哈哈,好不容易把他带到我这儿,没有下死亡判决书的道理。他还有气儿呢。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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