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庚听完这些老臣们一个个的哭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毫无疑问,在他看来,这些老臣们所说的,是一件非常严重的政治事件。
殷受德给奴隶发钱,这其实是小事,毕竟钱是你自己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真正严重的问题,其实是授予“大匠师”官职。
虽然这个官职不能世袭,可官职就是官职,殷商的权贵们,无法容忍一介“野人”,居然能和自己这样的“上流人士”平起平坐。
国野制度,在商朝时就已经开始萌芽,到了西周时期更是达到了顶峰。
何为国野制度?。
国,为天子和国君所居之城郭。
野,系城郭外围之农村。
因此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国中居君子(贵族),野中居小人(奴隶)。
国中贵族执掌国政,由士、农、工、商组成的国人也有一定的参政议政权利,战时成为主要军事力量。
而野中居民多为灭姓亡氏的被征服者,处于被统治地位,无当兵的权利,世代都只能做牛做马。
说白了,国野之别是宗族组织对宗族以外居民的歧视与统治,这种思想是极其根深蒂固的,非几代人之功无法改变。
如今殷受德授予奴隶官职,就打破了这种成规,自然会受到殷商贵族们的敌视和反对
见武庚久久不语,那些老臣纷纷跪拜哭诉。
“殿下,请为我等做主啊。”
武庚面色不悦:“此事我会劝谏父王,尔等且等我消息就是。”
“太子……”
“就这样吧,我还有军务要处理,来人,送客。”
将这三只恼人的苍蝇赶走后,武庚才捏着眉心,满脸惆怅:“父王啊父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刚才那三人的来意,武庚自然不是看不懂,无非是觉得他手上握有重兵,所谓的“劝阻”,其实是在暗示他进行“兵谏”。
毕竟用嘴巴说话,哪有用拳头说话好使呢?
可武庚不是傻子,自己堂堂太子,还是父亲的独苗,王位最后也只会传到他手里,没事造反干什么?
成功了要背负不孝的骂名,失败了更是贻笑千古,脑子没点大病,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情,所以他才没有往里面跳,而是敷衍了几句,先把事情给糊弄过去再说。
琼室里,恶来找到了正在跟妲己你侬我侬的殷受德,神色振奋地汇报了一个消息:“大王,太子已率军归来,是否要率百官出迎?“
“太子!?”
听到这两个字,殷受德被吓得一激灵,脸色也突然间变得精彩了起来。
天见可怜,穿越之前当了一辈子社畜,三十啷当岁了连妹子的手都没牵过,现在穿越成了纣王,结果多出来个儿子,这体验就感觉相当魔幻了。
不过很快殷受德又回过神来,现在的纣王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年过半百,两鬓微霜,有个三十岁的好大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要知道,夏商周时代,人们的平均寿命才十八岁,到了三千年后的宋朝,才超过三十岁。
所以,这年头有条件的基本上当爹妈都非常早,后世还在读书的年纪,这个年代就当爷爷奶奶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可哪怕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是毕竟殷受德上辈子母胎单身,相亲都没相过几次,现在居然要喜当爹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法淡定。
“大王?大王?”
恶来一连喊了好几声,才让殷受德回过神来。
“啊?什么?那个,让费仲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是。”
朝歌城外,文武百官济济一堂,看着东征的军队从地平线冒头。
在文武百官身后,是被要求过来当气氛组的朝歌百姓,黑压压一片,有数千人之众。
看到武庚的车架,百姓爆发出了欢呼声,文武百官也是高声颂唱,看起来十分热闹。
然而,立身于战车之上的武庚,却是愁眉深锁,目光之中尽是忧愁之色。
因为,他看到了朝歌城墙上还未清洗干净的血迹和焦痕。
仅仅是这些,他就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情况是何等危急。
在这段时间里面,他也陆陆续续得知了当初的一些情况。但是看到这血迹斑驳的城墙,他觉得现实里发生的一切,可能比他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还要更加糟糕。
若非他的父王“智计百出”,此时的殷商,怕是早已被周国这样的“小邦”所灭。
对于纣王,他心中既是崇拜,又是担忧。
毕竟纣王在位期间真的太能折腾了,各种施政命令和集权手段把朝野上下的贵族都得罪了个遍。
如今虽然击退了伐纣联军,可内部的冲突和矛盾,并没能得到解决。
若是一个处置不好,伐纣之战,恐怕几年后还是会旧事重演。
进了城,武庚第一个当然就是去琼室觐见殷受德。
结果,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是,殷受德居然拒绝了他的觐见。
他站在宫门外,从侍卫长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你是说,父王居然不肯见我?”
侍卫长非常无奈,眼前之人是以后的大王,下令的是现在的大王,他一个看大门的,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因此只能诚惶诚恐地站在太子面前,低着头满脸歉意的说道:“是……是的,大王就是这么说的。”
武庚虽然非常不解,但是纣王办事从来就不能按照常理度之,所以他根本就想不出自己又做了什么让父王不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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